仿佛进入了某种只剩下原始野性的状态。禁军元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任务目标,感到一阵荒谬——这个叛徒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面思考,一面握紧长矛,调转矛尖,捅穿了身后某物。软腻黏糯的触感与那阵可怕的臭味没能动摇瓦尔多冰冷的思绪。
他分步回身,长矛抖动,在瞬间挑起了敌人,将它旋转一圈,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瓦尔多趁此机会抽出日神之矛,踏步回身,左脚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在一阵沉闷的响声里,一颗头颅被他就此踩烂。那腐败的深绿色装甲所包裹着肉体立刻开始瓦解,脓水般粘稠的血液与各式碎肉随着盔甲上的各处开口一泄而出,恶心至极。
瓦尔多皱起眉,脑海中稍微有些晕眩。他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其恶劣的程度甚至要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
然后他看见伏尔甘,以及正在和他.战斗的,那个东西。
瓦尔多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这一幕称之为战斗。
而伏尔甘知道,这不是战斗,这不过只是毁灭,就像是用工程器械去摧毁某处旧城区的危楼。
战锤呼啸而过,砸碎空气,带着巨力将沿途的一切统统毁灭,并最终命中了一副扭曲肿胀的胸甲。被命中的那个东西却没有任何反应,活像是具尸体。
他的盔甲与肉体在这一击之下震荡了数秒,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空洞在胸口处显现,内脏和碎肉忽地涌出,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死寂。
一把巨大的镰刀被他挥动,以同等程度的巨大力量袭向了伏尔甘。火龙之主抬起左手,在它命中自己以前就一拳将镰刀打歪。
他再次挥锤,以平静与决心打碎了那具尸体的膝盖。
他跌倒在地,腐臭的瘴气和酸液从伤口处喷溅而出,只在瞬间便将周围的环境完全污浊。蛆虫滚动,在满是鲜血的泥巴里欢欣雀跃。
伏尔甘对此竟然表现得无动于衷,他举起手,平直且顺畅地将手臂放下,战锤狂暴地砸落,将这具尸体的头颅彻底变得破碎,然而,那握着镰刀的手却根本没有松开之意。
它再次被挥动,甚至因为角度的关系逼迫得伏尔甘后退了一步,仅此一步,尸体便再次站起。
被锤烂压扁的盔甲嵌入身体,挂在它破碎的骨骸和多汁的内脏之上。两只多彩斑斓,好似昆虫的翅翼从背后迅疾地展开,并开始振动。
尸体的眼睛掉出眼眶,下巴和破碎的脸歪斜着被缠绕在肉体内的菌丝连结于一起,顽强地留存。
他不剩下任何自我意识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伏尔甘,眼瞳正在产生病变,浑浊到好似重瞳,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些密密麻麻挤满眼球的东西其实全都是虫卵。
它们是七的倍数,也是三的某个总和,它们是眼眸,是腐烂,是不休的轮回,还是一个单词,一个名字。
纳垢。
亲眼看见这一幕的康斯坦丁·瓦尔多感到一阵呕吐的冲动,几乎瞬间,他便握紧了长矛,要狂奔出去告诉伏尔甘停手,可链接之内传来的声音却告诉他稍安勿躁。
于是,他便看着那具尸体保持着翅翼的振动,就这样飞上了天空,然而那接连不断的嗡嗡声却从未断绝。
伏尔甘猛地转身,开始冲锋。他那黝黑的面容和熔岩般的双眼将这次冲锋变成了神话中的灭世传说,火龙之主即是负责灭世的毁灭魔神,每踏出一步都足以让大地颤抖.
他已经很快了,至少要比从前的他更快,却还是快不过那具可以飞翔的尸体。
他撞碎黑暗的云层,战镰旋转,切割,在瞬间杀死了十来名正在奋战的死亡守卫。菌丝从他的身体中蔓延而出,将那些被切碎的尸体深深地包裹。
它们像是有着自我意识一般,自发地绕过了装甲板,深入血肉之中,将属于莫塔里安子嗣的精魄吞噬殆尽,补充己身。
尸体的面容忽然开始恢复。
有人在他身后咆哮。
伏尔甘疾驰而来,一锤将他击飞,并抓住他的脚将他灌入大地。火龙之主以双手握紧战锤,在他所制造出的深坑中开始摧毁翅翼。
第一锤落在脊背之上,将左侧的虫翼打成了碎片。第二锤落在腰侧,将整具尸体一分为二,第三锤却无法落下,尸体用镰刀挡住了这一击,仅存的那只翅翼再次振动起来,带着他站起了身。
伏尔甘追上前去,一拳打在他那肿胀的脸上,将刚刚愈合不久的脸再次破坏。
仅仅一拳,伏尔甘便打的那具尸体头颅歪折,脑袋诡异地挂在左肩之上,眼睛像是被高温融化的碎块一样缓缓流出。
“死吧。”伏尔甘以完全不符合他体型的轻声细语开始恳求。“快点死吧。”
他再次挥拳,把头颅彻底打飞。然后拖着挥舞手臂的尸体离开深坑,找到了那颗头颅。他抬脚碾碎它,又举起战锤,开始麻木且机械地挥动它,将它一下又一下地印在这具饱受摧残的可怕身体之上。
每一下都能制造出一个深坑,每一击都足以杀死许多堪称不朽的生物
然而他就是不死,他已经没有了脑袋,脊椎彻底破碎,盔甲和血肉融为一体,两个膝盖变成碎末,仅剩的那半边翅膀也被伏尔甘以手扯下,扔在一旁。
可他没有死,他无法死去,他本就没有生命可言。
火龙之主满身鲜血地后退半步,他累了,任谁也看得出他此刻的疲惫。
早在这一刻到来以前,他就已经杀了这具尸体不知道多少次,然而他终究无法杀死一个本就没有生命的东西。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