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让卡里尔感到不适.
不过,这很好。
专员大人快步离开车厢,机械贤者卡普兰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两块数据板,似乎是想要对他汇报些什么,但卡里尔暂时没有空去处理这件事。
他做了一个简单而又坚决的手势,便让贤者停在了原地。短暂的思考过后,红袍人转过身,对他随行的两名神甫以及周遭的武装机仆们下达了命令,让他们清空了周围区域。
他并不知道卡里尔到底要做什么,但他已经牢牢地记住了这位专员在那场黑暗灵族的袭击中所表现出来的力量.
因此,无论专员大人待会要做什么,率先清场总是正确的。
可惜,他忽略了鲁道夫·休伦的存在。
“怎么回事?”星辰之爪急匆匆地赶来,如是询问。他的手甲上甚至还沾染着许多黄沙,它们是他刚才搬运过重物的证明。
“我不知道,休伦副官。”贤者极为谨慎地回答。“但我想我们最好静观其变。”
休伦双眉紧皱地望过去,却发现那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专员已经抵达了营地的边缘。
他孤零零地站在沙丘中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失去坟地的鬼魂,炽热的风缓缓吹过,将他那身衬衣吹得鼓荡而飘忽.
没来由的,休伦的两颗心脏忽然齐刷刷地停跳了一拍。
怎么回事?他扪心自问,不仅没得到任何答案,甚至还错失了专员的影子——他并没有转移视线,但那人就是这样突兀地消失了,于他眼中彻底地毫无踪影。
这件事在不久前也发生过,而那时的情况
休伦马上警惕了起来,甚至已经转身冲向了才刚刚搭建起来的临时检修处,他的动力爪与爆弹枪正在那里接受技术军士的维护。假使真的有东西要袭击他们,休伦希望自己能在第一时间参战。
当然,他又错了。
没有东西要袭击他们——那艘忽然出现在他们头顶的战舰绝对不是来袭击他们的,尽管它大到遮天蔽日,且通体金黄、巍峨壮丽。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它名为帝皇幻梦。
——
“你真是疯了。”卡里尔隐有指责地说。
“是吗?”被指责之人如是回答。“是我疯了,还是借用一颗恒星来呼唤我的你疯了?”
祂披着一件简单的白袍,麦色的皮肤粗糙地勾勒出朴实的线条,被束起的黑发之下是一张平静的脸。
万王之王,无上之神,就以这样寻常而简朴的形象出现在了卡里尔面前。
尤为诡异的是,祂浑身上下竟没有任何可供记忆的点。
就算有人能面对面地将祂观察上一千万遍,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甚至会被模糊掉原有的认知——祂是男性吗?还是女性?是年轻或年老?疲惫或坚定?
无人知晓。
曾属于他的一切,如今都已沉寂。名字、样貌、信仰者所赠与的饰品.所有这些,统统消逝。
这便是代价之一。
“我呼唤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有能力解决这件事。”卡里尔皱眉答道。“但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直接撕开一道通往外界的口子,好让我们能够离开,难道不是更加简单高效?你何必借用这颗太阳将你的船送过来?”
祂似乎笑了一下,这份笑意确凿无疑地传给了卡里尔,因此他知道,对方要开始进行迂回战术了。
果不其然,祂缓缓开口——
“我一直都很欣赏你这种时刻考虑到效率的态度,吾友,但我对这场战争另有设想.就像出发时我告诉你的那样,我们此行最大的目的是向整个银河传递一个讯号、一个征兆。”
“一旦成功,它便会再度增强我的力量几分。为此我派去了塞勒斯汀,好让她能做一个保险,也可以在战后进行一些宗教事宜。同理,将战舰送往此处也是如此”
“这些可敬的人需要一些东西来提振士气与精神,以及人身安全上的保障。而且,你们返程上的那些世界若能看见它,恐怕也会非常欣喜的。这是一件一举多得的好事,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卡里尔抱起双手,冷冷地打量起祂,看不出半点有被说服,甚至就连一丁点的动摇都没有。
祂默默地承受起这种熟悉的冰冷凝视,如万年前一般给了友人允许,使他能够短暂地触及到祂的想法
于是卡里尔猛地握紧双拳。
“等着吧。”说出这句话时,他几乎算得上是在平静的咬牙切齿。“马卡多知道这件事后会在你耳朵旁边念叨上一整个世纪。”
“值得。”
“是吗?那再加上罗格、佩图拉博和圣吉列斯如何?”
“.”
“还有我,父亲。”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我也有份的。”
一抹月光闪过,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了他们之间。
康拉德·科兹满面微笑地摘下头顶的王冠,对他的父亲——血缘上的那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非常、非常、非常用力地叹息了一声。
“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科兹手握王冠,眨眨眼睛,如是询问。“如此不计代价的使用力量这次之后,您又得花上几百年才能再凝聚出一个形象来与我们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