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此刻动手。
他在这里半个月,江南这边的所有他都摸清楚了,这里是不周山,他下面也安排了人,他们就算要撤退,也无法下山,更别说上山了,是以,他们只能被困在这里。
“这一次,我们的目的一致,不要耍什么小心思,若是因你一人,君主再度出事,我便送你下黄泉去跟你父亲赎罪。”谢观清撇了禾羽一眼,警告道。
“我有何罪需要赎。”
“你父亲一身忠骨,为翎国征战多年,最终战死沙场。”谢观清皱眉道:“你受他庇佑,才得以存活下来,身为你父亲子嗣,不该承他之志护卫君主?若是连君主都护不好,还不如去死。”
闻言,禾羽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大笑出声。
“你疯魔了不成?”
禾羽未搭理他,经他这话,倒是让他想起十年前的那场惨战来,忠义侯府全军覆没,父亲领兵出征,本想此一战,也如忠义侯那般,受列国敬仰,国民欢呼,不想,竟然败在了闻寂之手下,翎国就此覆灭,母亲也带着他逃出去,却在路上碰到十三皇子裴忌。
幼时的裴忌并没有母妃,却很得先帝宠爱,先帝听闻翎国败了的消息,吐血昏迷,再度醒来时,知晓自己活不成了,忙让人带着裴忌离开。
此后,他便跟着裴忌,母亲在路上也死了,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最终逃到东夷,东夷朝廷中有翎国安插的人,是以,他们一步一步起来,直至问鼎高位。
这一路以来,他们都是裴忌的亲信,禾步微也是,裴南也是,在谢观清那里,禾步微和裴南的到达,让他觉得国人还在乎他,心下感激感动,而在裴忌这里,却相反。
若非禾步微,谢观清早死了一百次了,禾步微也因他,不知道受了裴忌多少惩罚,可他全然不知,估计夜里,还偷着乐呢。
是以,禾羽忍不住大笑,太有趣了,也亏他,还记得父亲,为翎国征战多年,一身忠骨。
也好,此次,他便不插手了,谢观清想做便让他做,他嘛,只收渔翁就好。
这还是这几年来,裴忌教他的。
“安之,你做狗做得太好了。”禾羽缓缓收了笑,“等回去,我一定跟君主说,让他给你封个正经职位,别老让人喊你世子,世子?什么世子啊,全家都死绝了,你说是不是?听着怪瘆人的。”
“禾羽。”谢观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他最厌恶旁人提他家人。
“行,我不说了。”禾羽抬眸,看向远处:“他们似乎支撑不了多久了,可以收网了。”
“不急。”谢观清问:“让你给闻家父子送的信可送去了?”
“送去了。”
“好。”谢观清瞧着步步后退,显然已经支撑不住的几个人,脸上又漾起笑意来,“你只是听闻南越永亲王厉害,可他有一个软肋,巧了,这软肋,我很早就知道了,若是被旁人碰了,他会很生气的,这些年来,我屡试不爽。”
谢观清说着拿过身旁人的弓箭,抽了一支箭矢出来,缓缓拉弓,对准后退频繁,渐渐体力不支的闻溪,“你猜猜看,这支箭会射到南越永亲王,还是……”
顿了顿,他又道:“他又会不会生气?”
想到魏循会生气,谢观清突然就觉得好爽,直到这一刻,他竟然才发现,他竟是恨魏循这么深,就想看魏循生气或者不开心,似乎,比恨闻溪还要多一点儿。
最后一个话音落下,谢观清也放了手,可他完全转了方向,那支箭是朝魏循射去的,魏循此时护在闻溪身前,完全腾不出手来接这支箭矢。
“比起他生气,我更想让他死。”
谢观清瞧着魏循,不禁勾唇,面上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笃定了这箭一定会落到他身上,是以,挥手,让弓箭手停止射箭,静等这支箭射入魏循心口。
箭矢速速而去。
魏循打落身侧两支箭矢,前方一支箭矢便直逼命门,无法躲避,可他面上却丝毫不见惊慌,相反的,面上竟是涌起了笑来,而这笑,似乎是冲着他的。
谢观清面色一变,魏循知道他的位置了。
紧接着,他便见一把剑擦着魏循耳垂,打落他面前的箭矢,而下一瞬,一张脸露在众人眼前,是闻溪。
此刻的闻溪,哪还有刚才那副体力不济的模样,她面上都是冰凉笑意
“这是软肋?”禾羽嘲讽:“分明是他的铠甲。”
“……”
“听闻,他曾是你的未婚妻?难怪你要杀永亲王。”禾羽沉了脸:“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若不行,便后退。”
谢观清心头生怒:“我杀永亲王只是因为他妨碍我们办正事,有他在,我们便永远无法抓住闻溪。”
“没他你就能抓闻溪了?”禾羽笑了,“从小到大,你的哥哥们武艺都是一绝,唯你,一招一式都要学个半月。”
“禾羽!”谢观清再也忍受不了,想让人将他捆了,却听见拉弓的声音,心下一惊,抬眸看去。
林中恢复短暂平静。
“弓给我。”魏循缓缓开口。
霍瑄忙将系在马鞍上的弓扔给魏循,魏循接过,轻轻拉弓试了试,比他的差了些,但还是可以了。
霍瑄又从箭桶里抽了一支箭矢递给魏循。
魏循看向林中深处的一个位置,眉梢微扬,拉弓射箭,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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