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还在发抖。
她的心好痛。
痛得她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使劲地用拳头砸她。
“你傻啊你,你不要命了吗?”
“是你不要命了。”周禛哑着嗓子说,面部肌肉微微颤抖着。刚才那幕太过惊险,后怕若潮水般涌来,紧紧地将他们包围。
他手掌在她脊背上轻拍。
哭吧,能哭出来也好。他知道在说出伤人的话之前,她一定饱受折磨,像野兽在撕扯身体和心灵。
“我刚刚说的话都是骗人的。骗你,也骗我自己。周禛,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办”
“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办啊”
如果没有周禛,她到底要怎么办?
她呜呜咽咽地痛哭,连周围潜伏在树上的鸟儿都不忍听,扑簌簌地飞走。
周禛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大掌不住地揉着她的脑袋。
他叹着气。“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沈孟昭然,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她的胸脯仍然一抽一抽地,热意泛在脸上,熏得鼻尖绯红。“周禛,不要生我的气。对不起。”
不该说那些令你难过的话,令我自己难过也令你难过。
周禛:“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气话啊,小笨蛋。”
孟昭然:“如果下次,我再要你离开我,你要怎么办?”
他做出轻松的口吻:“不怎么办。冲上去把你强吻一顿?”
“把你绑起来,锁在房间里,和我锁在一起?”
“总之,不会让你离开。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了。”
她展颜一笑,眼角还含着泪花。
鼻尖泛起辛辣气息,据说那是植物受伤后向同类释放的“示警”味道。
低头,手肘边压着一支紫色的风信子,柔软透明的小花苞一嘟噜一嘟噜地凑在一起,紫色的云雾被碾碎,有种支离破碎的美。
周禛将花拿起。“还记得吗?那时我带你学控制气息,你真正掌握的那一天,茶几上摆着的花也是风信子。”
脑子里有关于她的记忆,总是鲜明生动的,栩栩如生。
他记得那天播放的歌的名字,记得那时他在把玩一只卡皮巴拉玩偶,记得她总是躺在羊毛垫子上,被暖洋洋的阳光烘着,长长的头发捋到脑后,像露出肚皮的小猫。
“我记得。”孟昭然声音微哽,“大不了,你就再教我一次怎么唱歌好了。”
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当和死亡擦肩而过之后,迸发出来的勇气足够碾碎一切。
“好。”
周禛凝视着她,猛地将她揽进怀里。
她窝在他颈侧,伸出双臂搂住她。有一滴滚烫的,落下来,烫到她的脖颈上,连蒸发时都带着热意。
一直等它快要蒸发,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周禛的泪-
一周之后,一封盖着邮戳的明信片,穿越大西洋,从圣卢西亚寄送到港城,浅水湾。
又窄又长的明信片,正面印着椰林沙滩,远处锥形山峰挺拔高耸,尖端盖着一朵扁薄的云。
背面,是整齐娟秀的楷体字,是孟昭然寄回家里的明信片。
To:HK,P.RCHINA
Nameofrecipient:KristinaMong
「妈妈,此刻我正在PitonMountain上给您写信。
在天将明未明之前,周禛带我爬上这座山,金红光芒从东边涌出,侵略性地扩张进世间的每一寸时,我们在背风处搭好了帐篷,看云气四溢在群峰之间,漫向大海。
我们带了一束风信子上来,将它摆在露营的桌子上,周禛将帐篷的钎子扎入泥土时诵了聂鲁达的诗,他的声音总让我想起秋冬时分暖手的一杯热可可。
妈妈,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你面对爹地时会有的那种心情。
会由衷地觉得心爱的男人很可爱,现在在我眼里,周禛亦是如此。
另贴一段聂鲁达的小诗:
Irememberyouasyouwerelastautumn.
Andtheleavesfellonthewaterofyoursoul.
Clingingtomyarmslikeavine.
theleavesgatheredyourslowandcalmvoice.
Bonfireofstuporinwhichmythirstwasburning.
Sweetbluehyacinthtwistedovermysoul.
Ifeelyoureyestravelingandautumnisfaroff.
我喜欢那句“Sweetbluehyacinthovermyso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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