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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正文完

腿还在发抖。

  她的心好痛。

  痛得她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使劲地用拳头砸她。

  “你傻啊你,你不要命了吗?”

  “是你不要命了。”周禛哑着嗓子说,面部肌肉微微颤抖着。刚才那幕太过惊险,后怕若潮水般涌来,紧紧地将他们包围。

  他手掌在她脊背上轻拍。

  哭吧,能哭出来也好。他知道在说出伤人的话之前,她一定饱受折磨,像野兽在撕扯身体和心灵。

  “我刚刚说的话都是骗人的。骗你,也骗我自己。周禛,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办”

  “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办啊”

  如果没有周禛,她到底要怎么办?

  她呜呜咽咽地痛哭,连周围潜伏在树上的鸟儿都不忍听,扑簌簌地飞走。

  周禛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大掌不住地揉着她的脑袋。

  他叹着气。“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沈孟昭然,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她的胸脯仍然一抽一抽地,热意泛在脸上,熏得鼻尖绯红。“周禛,不要生我的气。对不起。”

  不该说那些令你难过的话,令我自己难过也令你难过。

  周禛:“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气话啊,小笨蛋。”

  孟昭然:“如果下次,我再要你离开我,你要怎么办?”

  他做出轻松的口吻:“不怎么办。冲上去把你强吻一顿?”

  “把你绑起来,锁在房间里,和我锁在一起?”

  “总之,不会让你离开。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了。”

  她展颜一笑,眼角还含着泪花。

  鼻尖泛起辛辣气息,据说那是植物受伤后向同类释放的“示警”味道。

  低头,手肘边压着一支紫色的风信子,柔软透明的小花苞一嘟噜一嘟噜地凑在一起,紫色的云雾被碾碎,有种支离破碎的美。

  周禛将花拿起。“还记得吗?那时我带你学控制气息,你真正掌握的那一天,茶几上摆着的花也是风信子。”

  脑子里有关于她的记忆,总是鲜明生动的,栩栩如生。

  他记得那天播放的歌的名字,记得那时他在把玩一只卡皮巴拉玩偶,记得她总是躺在羊毛垫子上,被暖洋洋的阳光烘着,长长的头发捋到脑后,像露出肚皮的小猫。

  “我记得。”孟昭然声音微哽,“大不了,你就再教我一次怎么唱歌好了。”

  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当和死亡擦肩而过之后,迸发出来的勇气足够碾碎一切。

  “好。”

  周禛凝视着她,猛地将她揽进怀里。

  她窝在他颈侧,伸出双臂搂住她。有一滴滚烫的,落下来,烫到她的脖颈上,连蒸发时都带着热意。

  一直等它快要蒸发,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周禛的泪-

  一周之后,一封盖着邮戳的明信片,穿越大西洋,从圣卢西亚寄送到港城,浅水湾。

  又窄又长的明信片,正面印着椰林沙滩,远处锥形山峰挺拔高耸,尖端盖着一朵扁薄的云。

  背面,是整齐娟秀的楷体字,是孟昭然寄回家里的明信片。

  To:HK,P.RCHINA

  Nameofrecipient:KristinaMong

  「妈妈,此刻我正在PitonMountain上给您写信。

  在天将明未明之前,周禛带我爬上这座山,金红光芒从东边涌出,侵略性地扩张进世间的每一寸时,我们在背风处搭好了帐篷,看云气四溢在群峰之间,漫向大海。

  我们带了一束风信子上来,将它摆在露营的桌子上,周禛将帐篷的钎子扎入泥土时诵了聂鲁达的诗,他的声音总让我想起秋冬时分暖手的一杯热可可。

  妈妈,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你面对爹地时会有的那种心情。

  会由衷地觉得心爱的男人很可爱,现在在我眼里,周禛亦是如此。

  另贴一段聂鲁达的小诗:

  Irememberyouasyouwerelastautumn.

  Andtheleavesfellonthewaterofyoursoul.

  Clingingtomyarmslikeavine.

  theleavesgatheredyourslowandcalmvoice.

  Bonfireofstuporinwhichmythirstwasburning.

  Sweetbluehyacinthtwistedovermysoul.

  Ifeelyoureyestravelingandautumnisfaroff.

  我喜欢那句“Sweetbluehyacinthovermyso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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