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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他脖颈笔挺,手腕内折成直角,勾着护工的肩,细瘦乳白的手指在掌心翕动。

  水声稀稀拉拉,许久未停。

  同时带走他体内为数不多的能量,他头脑眩晕,虚脱到每每睁眼都像在翻白眼。

  两腿摆出括号的形状,软哒哒歪在两侧,方便起见,护工脱去了他的裤子,此刻,他脚腕萎靡打折,弯弯的脚心相对,脚趾时不时抖簌一下。

  栾喻笙被出仓困难困扰许久,三年以来,借由他人之手来予他排出,此等自泄千里,头一遭。

  难受,连水分都似乎要被榨干。

  可也无与伦比得畅快,囤积了好几日的脏东西,干干净净、完完全全地脱离了他,换得一身轻松。

  水花愈渐稀少,栾喻笙力气耗尽,也快坐不住了。

  “栾总。”

  “结束吧。”栾喻笙满头大汗,汗水顺着眼皮滑落,蛰得他挤眼睛,见状,护工忙腾出手来为他拭汗,他带着急喘哑声道,“洗澡。”

  两人合力将他抬上洗澡床。

  栾喻笙脆弱的皮肤禁不起污渍侵蚀,被刺激得一片绯红,和死白的别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无声地呐喊求救。

  护工浸湿纯棉帕子,挤一坨沐浴露,悉心擦拭,不放过每个可能藏污纳垢的缝隙,将他侧来翻去,举着花洒,清水汩汩,冲去他的满身狼藉。

  “栾总……”

  “再洗一遍。”

  “可是栾总,这已经是第九遍……”

  劝言在栾喻

  笙不容置辩的眼神中戛然,两个护工悄摸摸地对视一眼,假装清洗着。

  其实,从第四遍开始,两人就不敢再真的洗了。

  栾喻笙瘫痪的肢体血液循环差,缺乏营养,肌肉病恹,根本耐不住这样反反复复的揉搓,哪怕用了最柔软的纯棉毛巾,皮肤也搓出红色。

  再如此,怕是要破皮了。

  幸好栾喻笙无感无知,他们提心吊胆地配合栾喻笙假洗着,直到第十二遍,栾喻笙喊停,两人才暗自松大口气,吓出的一脑门子的汗,赖给水蒸气就行。

  扶着栾喻笙缓慢坐起,擦干净他身上的水珠,待他的体(位)性低血压缓解了,他们一人抬腿,一人揽着他的腋下,刚打算将他抬上高背轮椅……

  “去床上。”

  栾喻笙冷冷地发号施令。

  两人有些费解,但有令听令,直接将栾喻笙放到了床上,垫好护理垫,裹上纸(尿)裤。

  侧头,他看到高背轮椅停在洗手间门口,黑色乳胶坐垫今日被狠狠地糟践了一回,表面一层恶心的亮闪闪结晶,狰狞地嘲笑着他的残破和无能。

  他没有带备用坐垫过来,即便那脏垫子洗净了,他也不可能再沾染一下。

  脏。

  和他一样。

  “把轮椅扔了。”

  “可是栾总……”魏清搓着手,愁容不展,“没有备用轮椅,明天上船需要轮椅,在船上,您坐轮椅行动也能方便些,不然,您就……”

  只能躺在床上啊。

  “明早,避开人流,让保镖背我上船。”栾喻笙心意已决,凉笑苦得化不开,“这副身体,谈什么行动?”

  就该一动不动烂在床上。

  “栾总……”

  “我累了。”栾喻笙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发自心的寒意传递到四肢百骸。

  许是幻觉,他还能嗅到那肮脏的气味。

  看到印央捂鼻皱眉、鄙夷厌恶的表情。

  她后悔了吧?

  再次亲近他,和一具只有脑袋能动的“尸体”回顾当年的亲热与温存,得到的就是这样难看的场面,还弄污她的裙子,让她今夜的眼鼻口都遭罪。

  “魏清。”

  栾喻笙叫住正要掩门离去的魏清,连呼吸都显得力不从心:“她的衣服脏了,送她新的。”

  魏清应道:“明白,明天就安排。”

  “还有……”

  扪心自问,栾喻笙渴盼印央每天来找他,日日夜夜牢牢占据他梦端深处的人,终于得以一见。

  恨她,也爱她,见她的欲望浓烈。

  他不计较她抱着目的的讨好,偶尔,还冲他撒撒脾气,堂而皇之地故意激怒他。

  他贪恋并且乐在其中,享受她的体恤关怀,也无比痛快于给她使绊子,看她事与愿违,看她愠怒吃瘪,期待她在无助无援的时刻第一个想起他。

  可是……

  权力名望让他一叶障目。

  他忘记了他是个屎(尿)不知的(瘫)子。

  软如苇草的四肢盖在被单下面,栾喻笙眼眸沉仄,缓声说:“下船前,打给她六千万。这几天她如果来见我,任她说什么,都一概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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