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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死在今晚吗?
冷风凛冽,身上反而越来越烫。
暗伤,加上风寒,若无疗养,他撑不了几天。
更有可能的是,因为违拗那位大人的意志,在病死之前屈辱地惨死。
他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的。
父亲教他的经脉穴道他都烂熟于心,自我了断甚至玉石俱焚,他都做好了准备。
若到那一步的话……
如果真到那一步的话,他想,抱歉了,父亲。
家仇未报,冤罪未清,枉名未正,甚至,他都还没能拿回自己的名字,他本不该死。
但他觉得,他更不应该耻辱地活。
只是……
真的,不再见她一面了吗。
高热渐重,他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倒下。
突然,有个东西撑住了他。
不软不硬,表面挺括,云纹刺绣微微有些扎。是鞋。
有人抬脚,用鞋面挑起他下巴。
“小玉儿,本官最后问你一遍。”
上方传来的声音沉而缓慢,狠意暗藏。
“去伺候长公主,还是生不如死,你自己选。”
虞白什么都看不清了,浑身上下滚烫地疼,耳边也模糊一片。
听来听去,听进耳中的只有一个词,‘长公主’。
长公主。长公主。
他们要送他去长公主府,作为侍君、男宠、礼物。
他蓦地感觉有些委屈。
她从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从前,她明明说,虞小公子,本公主要你做驸马。
她说,你等着,等本公主开了府,第一时间把你迎进门。
头顶的声音再次催促,落进他耳中,却恍惚穿越时光,变回那年夏天的蝉鸣。
变成她的声音,张扬明朗,笑着问他答不答应。
他点了点头。
华服男子这才满意,踢开了他,转向旁边的赵九河。
一言不发,后者就已战战兢兢,扑通一声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良久,赵九河才听见头顶轻嗤了声。
“明日荣国公寿宴,把他带去,送给长公主。”
-
宜安街,长公主府。
府邸占了大半街区,朱墙内堆金砌玉,华贵无匹,堪比皇宫。
这里住着的,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姐姐,燕国实际上的掌权者、摄政长公主燕昭。
连‘一人之下’都不能形容她,因为皇帝也得向她低头。
仲冬,天亮得很晚,可公主府里早已点起了灯。
二十余人排成两列,捧着衣食器具候在寝室外,等着服侍长公主起床。
比起门外排场,寝室内堪称空荡。
仅有的一名女官守在床边,听着床幔里的动静,满面愁色,忧心不已。
殿下又做噩梦了。
帐幔里,本该安睡着的人满额冷汗、眉头紧锁。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甚至发起抖来,却又被死死魇住,不得逃生。
良久,一双素净的手伸进床帐,轻轻覆上她的。
“殿下……殿下,醒醒……”
燕昭猛地睁开眼睛,几乎本能地弹身而起,一把扼住入侵者脖颈。
后者没料到她的动作,瞬间失了命门,却不挣扎也不反抗,只颤抖着手朝她递来一物:
“殿下……这个……给您……”
一个浅蓝色的香囊。
幽微药香在帐幔内散开,和它的颜色一样轻而又淡,却像一股清泉,缓缓抚慰神经。
燕昭渐渐从梦中醒神,松开了面前的人。
“书云……抱歉。”
书云重获空气,捂着喉咙勉强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回想起那片刻惊魂,她还是有些担忧,忍不住轻声问:
“殿下,刚才,您是不是又……”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燕昭抬眸扫过来。
那是一双琥珀般的眼睛,眼角尖尖,眼尾又上扬,天生王相。
然而梦魇刚过,余威未散,她眼底杀意震荡,与平常的冷静判若两人。
书云立即噤声。
事关绝密,她不可多提。
燕昭收回视线,握着香囊抵在鼻前,深深嗅闻,但还是挥不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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