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再次俯首,不再多言一句,静待魏宣帝降罪。
如何处置他,魏宣帝心中早就有过盘算,陆乩野在百姓中呼声颇高,杀他会引得民怨,这是其一。
其二都城外军营驻守着三十万铁骑,此刻他们虽未见有异样,但为一晋国公主杀了他们的主将难免让将士们心寒,再则不定还有人会借陆乩野的死起兵做文章,那便更得不偿失。
其三,此子骁勇善战,文武双全,乃是当世奇才。魏宣帝有意一统天下,仗往后还要继续打,此刻杀陆乩野便是自断一臂,得不偿失。
最后还有其四,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此子还为他打下了晋国的江山。
魏宣帝从龙椅上坐起,走到陆乩野身前,“陆欺,朕不杀你,往后也莫
要再自称是罪臣之子。”
陆乩野抬首望向魏宣帝,魏宣帝弯腰将他扶起,“你并非是什么罪臣之子,你是朕的儿子,是皇天贵胄。”
“当年你母亲云英未嫁之时曾与朕有过一段情缘,朕登基之后本欲将你母亲纳进后宫为妃,但天不遂朕愿,你母亲下嫁给了萧闰。可惜那萧闰不是个可托付终生之人,才害得你们母子也受了拖累。”
“朕才是你的父亲。”魏宣帝注视陆乩野,叹息道:“即便你犯了天大的过错,天底下又怎会有做父亲的不宽恕儿子的道理。”
他字字句句都透着为父的仁爱宽厚,好似真的将陆乩野当做了他无比怜惜的爱子。
可惜陆乩野不是三岁稚童,更深知魏宣帝不过是在他身上有利可图,惺惺作态。
陆乩野不动声色:“臣七岁时便是孑然一身,以为往后都不会再有亲人。”
魏宣帝拍着陆乩野的肩,“朕听说你幼时被越国公带回府抚养后,越国公本欲为你改名,你却自己为自己改了一个‘欺’字,可是彼时心中对朕有怨,觉得受了欺辱?”
他原名萧圻,随母陆,将萧改为陆换个姓氏便好,但他却偏要连同名也一道改了,可见执拗。
“陛下,臣名中的欺字并非欺辱的‘欺’,而是仗势欺人的‘欺’。”陆乩野淡声,“臣十四岁蟾宫折桂,后又弃文从武投身沙场换来今日的官拜一品,皆是因臣谨记幼时所受欺凌。”
“若要臣再被他人所欺,臣必先仗势欺之。”
他自小父母双亡,虽然有外祖父可以倚仗,但那越国公自己便有一对嫡亲的孙子孙女,他一无父无母的外孙,家业被尽数抄去,又是罪臣之子,幼时必定过的极为坎坷。
魏宣帝想清楚这一茬,心道难怪陆乩野与越国公府不亲近,不但写过断交书,前段时日还进言让魏宣帝缴了他舅父陆蒙的兵权,原是为这个原因。
不过陆乩野不与越国公府亲近,正合魏宣帝的心意。
魏宣帝语气和缓不少,“朕要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往后你就是皇子,普天之下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都只会敬你,无人再敢欺你。”
陆乩野垂首行礼,眸中划过一丝嘲讽:“臣多谢陛下。”
一个时辰后皇榜颁布,贴满都城,陆少将军乃陛下十六子的消息震动朝野内外,百姓们在皇榜前更是挤破了头。
“陆少将军不姓陆姓赫连,少将军是皇子,便更不会做出有损魏国之事!”
“正是,正是!陛下圣明,不曾因那些狗官们的弹劾便严惩少将军,陛下乃当世明君也。”
“少将军何等人物,他与晋国公主一事背后必有隐情,幸而陛下英明,不曾被蒙蔽……”
弹劾过陆乩野的朝臣此刻在家中更是急得团团转,他们弹劾陆乩野虽是师出有名,但其中亦不乏有见陆乩野锋芒毕露,想趁机将他从骠骑大将军位置上拉下来的别有用心之人。
可皇榜一出,陆乩野皇子的身份被证实,那他们弹劾的便不是臣子,而是皇子!
君臣君臣,臣子之间尚可一争,但身为人臣又怎能争得过君?
更何况魏宣帝选在眼下认回陆乩野的身份,便足以说明在陆乩野和晋国公主一事上,魏宣帝选择袒护陆乩野。
再加上太子未立,陆乩野因战功在民间声望高过襄王,以魏宣帝对陆乩野偏宠的程度,谁能保证陆乩野坐不上太子之位?
他们竟还在金銮殿上逼着魏宣帝降旨赐死他的亲生儿子,弹劾过陆乩野的大臣里,今夜恐是再也睡不着觉了。
日落时分,母亲被魏宣帝突然传唤,殷乐漪便在雍华殿中等着母亲归来,一起用膳。
白日里陆乩野送来的一株芙蕖花乱了她的心神,让她到眼下都还有些魂不守舍。
他若送来别的其他物什,殷乐漪或许便不会这么耿耿于怀,可偏偏陆乩野送来的是一枝开得不合时宜的芙蕖花。
陆乩野就是想告诉她,他不会放过她,哪怕是秋日里会凋零的芙蕖,落到他陆乩野的掌中,他也要让它开出花来。
他就是如此的执拗偏执,一意孤行。
殷乐漪一想到此处便觉浑身发寒,恰逢殿中响起脚步声,身侧的木槿提醒她:“公主,娘娘回来了。”
殷乐漪起身去迎,“母亲。”
贵妃神色略有几分凝重,她屏退四下,拉着殷乐漪的手走到内殿中坐下,“乐漪,母亲有一事要告知你。”
“何事?”
“那陆乩野大约是死不了了。”贵妃紧握女儿的手,“他是陛下的儿子,是皇子。”
殷乐漪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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