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钟声敲响之前醒了。
醒了。
又没有醒。
她的记忆停留在腊月二十九号,那个乍然得知父亲出轨,之后两人彻底决裂的当晚。
心智也是忽好忽坏。
见到楚萧的第一眼,就甩了他一个重重的巴掌,尖利地吼叫:“楚文赋,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你们都是混蛋!”
她把阿萧认成了他们共同的父亲。
一边对着阿萧歇斯底里,一边又把自己蜷缩到一起,嘴里叫阿萧的名字。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当初,不该求来年的。”
“如果没有加上那句来年就好了。”
男人说起这些,语气平静,也没有哭。
可是听在伊一的心里,却比他在自己面前掉眼泪还要难受。
“不是你的错,阿萧……你不要自责。”
伊一抚摸着他的背,把他揽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
她不敢想,如果经历这样的事,自己能不能撑下来。七年前的楚萧,也才刚二十岁。和她现在几乎一样大。
他才刚刚步入大学,人生也才刚开始。
一直以来信任的父亲,在母亲去世之前就已出轨多年,甚至在外养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姐姐因为刺激,变成一个处处需要人照顾的精神病人。
他背负着自责和责任,一个人照顾这个分崩离析的家。
这太沉重了。
伊一不知道除了拥抱还能怎样安慰他。
但男人却忽然把头抬起来,弯起眸子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阿藜现在还好,大部分时候都能认出我了。安医生让我从外形上和父亲割裂开来,所以我留了长头发,还打了耳洞,戴这种夸张的耳环。现在阿藜可以从外形上就把我认出来。很少再打我了。”
他说:“可能阿藜一直都好不了了。但是事情在慢慢好转的。”
伊一抚着他落在
鬓边的发,弯唇:“嗯。”
……-
暮日渐渐西斜,房间渐渐染上红色。
窗外树叶摇摆,泛着浅浅的金。
男人枕在她腿上睡熟了。
摘掉半框镜后,少了几分精英阶层的冷感。
好像褪去了二十岁那年费力为自己穿上的外壳,他露出原本的柔软。
头发一个月没有剪过,现在比初见的时候更长了,一直垂到胸口。
耳朵上的耳环静静地躺在颈子上,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
女孩指尖触在他柔软的发丝,望着面前黑掉的电视屏幕发愣。
【安医生让我从外形上和父亲割裂开来,所以我留了长头发,还打了耳洞,戴这种夸张的耳环。】
阿萧的话让她不住地脑海里回想……
男人的打扮一向好看。
应该不只四爱的女1,很多取向正常的女孩也会喜欢。
可这些都是安许晴建议的……?
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心理医生会因为病人无法分清楚自己的家人,就建议身为男性的弟弟把头发留长、戴这种夸张的流苏耳环吗?
在明知道病人心理和情绪都不够稳定,而且对这个人有攻击性的情况下?
伊一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和阿萧见面的时候,阿萧一个人缩在沙发里,耳朵上流的血结出的血痂,把鬓角的头发都粘到了一起。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次就是他的姐姐发病,把他耳环拽下来才受的伤。
当时她还在想,那么长的耳环……别说是在一个精神病人身边,就算是平常戴着也要注意的。
被人抓住、或是不小心勾到了什么地方,把耳洞从中间拽开,都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要让他在一个精神病人面前戴这么危险的东西?
安许晴不知道这样做,对阿萧来说很危险吗?
而且,男人对受伤这件事如此习以为常,上回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受伤。
即便安许晴刚开始不知道这样的建议很危险,后来也该意识到了才对。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却一次都没有阻止过。
为什么呢?
难道,她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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