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萧烬安不是在问话。
海军小将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也许来源于声望楼手伸得太长。
又也许,是萧烬安突然发现自己即将身处风暴核心时,主动调整成为更加稳重的状态。
海军小将因为此前的隐瞒不报,而深深低下了头。
“先把他带下去,”萧烬安吩咐,“再拿他的信物跟倭寇接头,带倭寇来见我。”
段莽立刻称是。
那名海军将军被两个锦衣卫带下去,当然要接受继续调查。
而段莽走后,仿佛为了配合台州告急这道消息,浪涛声越来越急,浪潮拍打海岸的次数也越来越密。
晴空被绵密的层云笼罩,天阴了。
按照他们当初预估倭寇的兵力,如果大部分都在绍兴、象山作为障眼法牵制官军的举动,机不可失,余下的上万倭寇应当立刻进攻台州!
也许正有无数只,如同蜂群般的倭船即将抵达海岸……
一名海军将军道:“台州兵力远不足以与倭寇大军抗衡。”
他的话音说罢,一部分同僚响应,另有将军想起以前的例子,建议沿海百姓全部转移。
而刚刚提到转移避难,部分将士们反应极为激烈:“不能撤离!沿海百姓撤离,就是将家业再度丢给敌人糟蹋!”
“那些跑不动的老人,妇女,襁褓里随时会哭出声音的幼儿,一旦离开家乡,命都不再是命,况且我们的船只也难以转移。”
朝廷投巨资营造的龟船,不能痛下心肠毁掉,更不能让它们落入敌手。
而如果不走,面对的即将是数倍于台州水师的敌人。
说话间段莽将两个浪人打扮,头顶顶着个发髻的倭寇带到海岸。
倭寇浑身上下,看不出半分大虞人的痕迹,开口竟是标准的上京官话。
两名倭寇急促道:“松浦春繁没想到大虞出了个主战派的继承者,集结一万五千名倭寇,发血誓荡平台州!”
“船来了,船已经要来了。”
战火燃起之前,余下的时间每一秒都比黄金珍贵。
如果要撤,现在应该下令,沿海所有村镇紧急避险。
而如果要打,海军各项军事准备都应该及时到位。
战场从未有过包赢的局面,主将只能判断输赢的概率,赌注则是全军将士的生命!
海浪的喧哗声里,倭寇为自证不断交替重复着大虞官话,和他们早已纯属运用的倭语。
海隼躁动地乱跳,忽然打开翅膀又张了张鸟喙,样子显得格外着急。
主战与主撤离派不停辩斗。
派出去联系斥候的锦衣卫迅速回馈:“四殿下,咱们平时蛰伏在水面的哨船,今日直到现在都没传回消息,我们怀疑是让倭寇做了……”
一切的声音都载着信息灌进萧烬安的脑袋。
混响像多种谷物煮成的腊八粥,彼此融合,难舍难离。
可越是混乱的局面,萧烬安竟然超出局势,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镇定。
他不知道,他的小妻子居然帮他争取到,将近两个时辰的先机,然后再给他丢出个天大的难题。
他总能这么做,小麻烦精。
如今在白照影身边,肯定存在着同样凶险的惊涛骇浪。
白照影胆小,又不甘于被保护在温暖安全的笼子,每回都是鼓起勇气入局,一次又一次。
他让萧烬安体会到,纵使相隔千里之外,无形而深深的联系。
——我会回家见你。
带着我的袍泽,我保护过的百姓的祝愿,我满身的战功,平安地返回上京。
萧烬安:“白昼时空气潮湿,两个时辰左右后入夜,天气渐冷,冷热一旦交汇,海面会出现浓郁的海雾。”
萧烬安语气总有种极致的镇定。
他不需要太大的声音,刹那间所有人停止了争论。目光转向同一个方向。
他们在听他说。
“下令船工与两千水师将士,将龟船驶出港湾,在距离台州海岸五十里处分散隐蔽。”
一名水师将军道:“遵命!船工……”
“船工如果不足,就地去召集当地壮年男女进舱,为船体提供动力,不需要做其他事情。”
“那剩下这几百名水军呢?”段莽问道。
“全副武装,列阵,登船迎敌。”
“那,那您呢?”
“我在海岸作为诱饵,等松浦春繁来到。”
“殿下!!!”
***
天海一色,统一都是黑沉沉的。
只有夜,没有繁星,甚至都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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