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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夜,在没有孟见清的这些时间里,沈宴宁的生活中几乎不曾有过这样动荡的时刻。

  一切都很难说得清,飞机下落的那一刹那,她心里竟然萌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这算不算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看着手腕上那串熟悉的,还带着他体温的佛珠,五味杂陈地想,她差点和孟见清生死相随。

  孟见清扣着她的手,嗓音低沉,“我虽然不迷信,但这玩意儿有总比没有好。”

  他不愿意承认,他其实很后怕。

  木质串珠在黑夜里带一丝潮气。沈宴宁盯着它许久,觉得分量格外沉,不由问出声:“你一直戴着它吗?”

  孟见清不知何时睡过去,阖着双眼,倚在一侧,虚虚睁开一条眼缝,用气声回:“嗯。”

  沈宴宁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这算什么意思呢?

  当初说没结果的人是他,如今三番两次制造偶遇的人也是他,他们之间究竟是谁不放过谁?

  在她看来,孟见清这种人的结局就应该和那部电影里梁家辉演的华裔阔少一样,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就算最后和情人告别也要抛出现实告诉对方,“离了我父亲,我什么也不是”的残酷无情。

  沈宴宁望着舷窗外幽蓝的夜色,不无迷茫地想,如今孟见清就坐在她身边,她却没了当年迷恋他的勇气。年少时的无所畏惧,在经过几年更迭后,竟然变得畏手畏脚。

  *

  午夜时分,飞机安全降落在日内瓦机场。

  舱门轻启,袭来一阵冷风,大家却不觉得冷,张开双臂用力呼吸这新鲜的空气。除了机组人员,没有人知晓他们曾经历过怎样一场心惊肉跳的生死搏斗。

  日内瓦下起小雪,所有人踏着雪奔赴下一个天明。

  沈宴宁从转盘上取下行李,下意识寻找孟见清的身影。

  一直到走出出站口的旋转玻璃门,她才看到他。

  孟见清正靠在一根廊柱上打电话,指尖一抹猩红,冷风一吹,抖落下些许烟灰。

  沈宴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迷上了烟,印象里他似乎从不抽烟。

  孟见清看到她,掐灭手中的烟扔进垃圾桶,缓步朝她走来。

  这一幕让沈宴宁想起,有一年冬天——

  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人,下了飞机一路奔跑到他面前,问他想不想她。

  那时她虽然天真,但至少那些喜悦娇嗔都是真。

  不像现在,他问她一句:“要不要我送你?”

  她却生疏地摆摆手,“不用了,我打车。”

  孟见清默契地没再坚持,目送着她安全坐上车。

  “阿宁——”

  异国雪夜里,他一句中文尤为明显。

  沈宴宁即将拉开车门的手一顿,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他。

  他站在原地未动,双手插在兜里,柔声问:“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2022年冬,沈宴宁再次和孟见清相遇。那一年,她25岁,命运又将他们两个牢牢缠在一起。

  她自己也不清楚,有没有那么一刻动摇过。

  第59章

  孟见清这一趟挪威之旅是来参加位于特罗姆瑟的北极前沿大会, 结束会议,当地领导为尽地主之谊,带着参会代表去周边小镇参观。所以在罗弗敦群岛与沈宴宁的重逢纯属是偶然。

  至于今晚会出现在日内瓦, 那完全就是他打着公事的幌子因私出行。

  原本结束完挪威的旅程, 他该跟着大部队一起启程回国,但在卑尔根转机时见到沈宴宁,却临时改了主意。

  或许该庆幸大雪延误航班, 导致许多人转航退票, 否则他不会那么容易登上这趟飞机。

  眼见载着沈宴宁的那辆车离开, 孟见清兀自站在路边抽完了一根烟,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日内瓦时间凌晨一点, 他划开手机一看,果然是孟长沛。

  这些年国家为了肃清腐败风气,对官僚的限制逐渐加大,尤其是针对头部官员,四面八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孟长沛大约是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太久,也开始害怕殃及池鱼,去年突然主动请辞,决定退居二线。

  但即便他人不在庙堂,却始终心系庙堂之事,一点风吹草动都生怕影响了他家风清正的名声。

  毫无意外, 这通隔着时差的跨洋电话,里里外外把孟见清数落成一个尸位素餐的冗员,说他吃着国家饭粮, 手里却干不出一件实事。

  孟见清司空见惯, 都懒得澄清,只淡淡说春节不回国过了。

  这副浑不吝的态度气得孟长沛在电话里直骂:“不孝子。”

  他这个不孝子当了许多年, 也不在乎这一回。

  于是挂了电话。

  雪夜笼罩着这座城市,空气里弥漫着冰雪的冷香,街道上的灯光投下微弱而柔和的光晕。

  孟见清环顾一圈,觉得夜静得出奇

  沈宴宁是在车子快开上高速公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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