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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少闻又惊又恼,可纪淮舟已经大刀阔斧地朝喜堂走去了,他只得咬牙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流程无非拜堂吃酒,拜堂到了夫妻对拜的环节,霍少闻已觉心哀莫大于死,只潦草地半倾了身,纪淮舟倒是毫不含糊,结结实实地朝他拜了一拜。
随后,他拱手朝四霍宾客环作揖:“诸位吃好喝好。”
又朝霍少闻摆摆手:“小将军不必送了。”
语罢,他叫了个小厮,带米酒跟着人一起去了新房。
新房里细细装饰着许多红彩物件,烘着几盆银丝碳,倒是比外面的冰天雪地暖和太多了。纪淮舟是岭南人,还从未见过雪这样多的冬天,今日又难得放了晴,一时间新奇战胜了他的畏寒懒散。
想着霍少闻被迫娶了他,心下纪闷,今天肯定是要喝得伶仃大醉姗姗来迟,他干脆脱了外层大红的喜服,刚打算出去溜达一圈随便探听点消息,就被米酒拦下了。
米酒道:“主子,镇北侯府布局图已由探子送至我们手上了。”
纪淮舟点点头,朝门口的步子并未停下。
米酒换个角度劝他:“我的爷,您也不瞧瞧外面有多冷,冻坏了可怎么办。”
纪淮舟恍然大悟:“这好办,把你外衣脱给我就行。”
他一把推了门,脚刚迈出去半步,就跟一人撞个正着。
正是霍少闻。
少年将军怔怔瞧着小厮打扮的纪淮舟,他本是被烦躁的心绪牵引着到此处的——按大梁的礼数,他须得亲自将人送到婚房来,谁知刚来就将纪淮舟逮个正着。
纪淮舟讪讪地笑了笑:“小将军怎么来了?”
霍少闻欲言又止,实在不知如何同这张脸的主人相处,只好偏头去看东角池中姿态奇壮的山石,小声道:“来看看你。”
“什么?”
纪淮舟被他偏头时飘散的红发带挠得心痒,他整个人凑过去,让霍少闻再说一遍。
“我说来看看你。”
“看我?怎么才分别这一会儿,就对我魂牵梦绕了。”纪淮舟故作惊讶,“小将军这样性急,还等得到晚上吗?”
“你!”霍少闻一时语塞,气得扭头就走。
这人怎么能顶着同纪涟一样的脸说出这种浑话来!
纪淮舟觉得好笑,但又莫名品出一丝异样来——这小子怎么会一副真情错付的蠢样?
可他俩不过头一天见面,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方才的心思已经被打散得七七八八,左右不急在这几日,棋还是慢慢下着最为稳妥。
他颓然回了屋把外袍丢给米酒,在潦草地穿好喜服时,纪淮舟忽然福至心灵。
这姓霍是不是在透过他想着别的什么人?
霍少闻目光深深:“陛下经常用?”
纪淮舟抿了抿唇,小声回答:“每晚都用。你不在我无法安眠,只能将它当成你,想象是你在我体内,我方能睡着。”
蓦然间,霍少闻生出浓浓的心疼。
他走后这些日子,纪淮舟就是这样过来的?
那前世……他死后呢?
第 75 章 第 75 章
这一瞬间,霍少闻脑海中闪过许多可能,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发问。
怀中帝王已黏黏糊糊吻上来,声音清软:“你怎么不亲亲我?”
夜色昏暗,看不清怀中人的神情。但霍少闻知道,他必定是半睁着眼,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眼尾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在外人面前是冷淡、高不可攀的帝王。
在他面前是秾艳、诱惑与欲望的化身。
纪淮舟说完这通混账话,就眯着眼睛半仰躺在榻上懒散地笑起来,压根儿没指望霍少闻回话。
可是霍少闻开口了。
霍少闻酒劲早散干净了,他看着纪淮舟,也一字一句道:“你和他虽然一母同胞,可是他谦恭儒雅,温文有礼,待素不相识的平民百姓都很好;你却不然,你草菅人命,横行霸道,品性恶劣,为人做事均是两面三刀,半分也比不上他。”
纪淮舟睁开眼定定地看着他。
霍少闻没再停留,径自转身离开了,身影很快吞没在呜咽的寒风里。
纪淮舟起身吹灭了红烛,外头夜色正稠,院里枯枝消隐在墨色雪雾中。
这十三年来他被数不清的人明里暗里骂得狗血淋头,早已将挨骂视作寻常事,可怎么偏就这姓霍的这样惹人烦!
他原想着左右不过和霍少闻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却完全改了主意——他定要来犯上一犯,以为光这一通骂就能激得他羞愤不已自愧不如吗?
他凭什么。
纪淮舟将帐侧一座景泰蓝博山炉一脚踹翻了,袅袅的檀香顿时浮了满屋,却半分安神的作用也没起,他将自己潦草裹进喜被中,心道比你奶奶个腿,蠢货。
他翻来覆去了半宿,好不容易压下胸口的火气,天色渐明时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就被米酒给薅起来了。
纪淮舟火气怨气纠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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