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结】

手。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看她的眼尾微红,长睫间坠落湿珠,因她的一句‘要’而不受控得如断线的珠子划过下颌滴在她的颊上。

  掌心的被轻颤的眼睫扫过。

  她躺在怀中,不染赤而红的唇微启似想要说什么,最后又闭了。

  沈听肆将她所有神情看在眼里。

  尽管他被骗过无数次,但次次都愿意信她。

  除了抓住这点虚无缥缈的承诺,他别无选择,她掌控了他的心之所向,而他只能像杀不死伥鬼,缠在她的身边。

  即便两人注定了分不开,当听见她说也要他时,心口还是触不及防的被灼热烫得蓦然一缩。

  从前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爱一人如厮,但凡是能得到她,无论卑微、卑劣与否,他都如溺水般死死地抓住不放。

  此刻他额头抵在覆盖她双眸的手背上,渡去的气息虽尤花殢雪,唇瓣在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从指缝中恰好坠下一滴泪在她的眼皮上。

  谢观怜从未见过他哭,也没想过像他这般的男子会落泪,在眼皮上晕开的那一滴泪也仿佛落进她的心中。

  他侧首,埋在她的肩上,嗓音沙哑地低问:“谢观怜,那我呢?”

  无论她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不会放手,哪怕他死了,也一样会缠着她。

  所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死死地圈住她。

  谢观怜察觉到收紧的手,清楚他清慈的皮相下有多偏执,而她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偏执。

  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她想了许久。

  算来,他在她的眼前死过两次,第一次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实际上她只要闭上眼,日夜都会梦他。

  或许其中有他真的一直在她身边的缘故,可不久前她看见那些箭刺进他的胸膛,坠下马背的那瞬间,第一次感受到肝胆俱裂的痛。

  她或许没他那样疯狂的,非他不可的偏执爱,但也有正常的情感。

  与他感情纠葛这么久,她对他是有思慕之情的,无论多少,是如何产生的,总归是有的。

  谢观怜想通后捧起他的脸。

  青年浓长的乌瞳珠上凝着湿气,因方才哭过,所以有些不自然地垂着眼帘。

  她没急着回应他,目光专注地打量他这张脸。

  皮相是真的好。

  第一次见便觉得惊为天人,现在长出了齐肩的黑发,束上玉冠后少了些往日的菩萨般的高不可攀,锐增几分冷艳的漂亮。

  长眉浓睫,乌眸雪肤,这副比女子还祸国殃民。

  沈听肆瞳珠不动,让她掂量,只在察觉她似乎最满意这张脸时,极其自然又微不可查地轻舔了下唇,露出小小的极点几乎看不见的红舌,转瞬即逝。

  她久久不讲话,他开始在暗自渴望借子上位,“怜娘,我呢……”

  只要她要留下孩子,他无论用什么令人不耻的方式,都会在她身边。

  方才那一下,多微妙的引诱。

  谢观怜还沉浸在方才,听他平静却难掩迫不及待的语气上,心思微动,颔了颔首:“要。”

  得到首肯,他弯了弯眼,低头轻碰她的唇,气息慢慢揉进她的唇壁之中,“谢观怜……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当真的,包括爱我,要我。”

  干净的、纯粹的吻却让她心口熨烫地颤了一下。

  谢观怜启唇应他:“嗯。”

  霜白的妙华光落在阴翳的角落,两人相拥,长袍叠纠缠。

  秦河里的人本就是强弩之末,仅靠着一脉之军强撑,前不久陈王为了钳制沈听肆,派人去抓谢观怜,结果不仅赔了夫人又折了张正知。

  陈王气急败坏,开始重新密谋用何方法保住秦河。

  可沈听肆已经腻了与他们继续纠缠,所以陈王被一向怯弱的王妃一杯毒酒亲自送走。

  临死之前陈王都不信她为何要这样做。

  年轻的女子眼神空洞地望着他,眼底是憎恶,“我本应该是郡主,父亲封王,有最丰硕的封地,我日后能嫁世上最好的郎君,可这一切被你们夺走,收留我便能掩盖被你们灭了我全族?让我嫁给你当正妃,我便要感恩厚待吗?无数个日夜,我都恨……恨不得杀了你们,吃了你们的血肉。”

  陈王从未想过心爱的妻子心中,竟自始至终都是恨他的,而他最后会死在妻子憎恶的眼神下。

  那日兵临城下时,陈王死了,陈王妃打开城门,迎着外敌入城。

  最后的一座城池也沦陷,昔日的贵族毫无斗志,甚至在醉生梦死中点燃了整座城池,熊熊大火,熏染得天都泛红了。

  身着金甲的青年骑白马,走出来,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在世人眼中。

  沈听肆停在摇摇欲坠的月娘面前,命小岳将人带走。

  月娘步履蹒跚地随着小岳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头看向被人从砍头挂上城墙上示众的男人,身形一阵恍惚,却笑了。

  眼前似出现当年与姊妹在春园中放风筝场景,再到后来父亲只决定留下她一人,而亲手杀了与她一起长大的姊妹们,她就一直在等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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