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里安静绵长地接吻时,林西月心里都有一个小小的人儿在说,你多爱他啊,不要再回避这个事实了,留下来吧,别想那么多。
可等天一亮,林西月洗把脸清醒了以后,又会有声音强硬地反驳——是啊,反正他给了你梦想的一切,你也不必再提升专业素养和能力,也不要去读书了,你唯一的任务,就是让自己永远年轻漂亮,让他永远像今天这样爱你,确保自己的美丽不会缩水,不会被其他女人打败。
这时候,她都会对着镜子,酸涩地笑一下。
让一个男人永不变心,听起来太难了,何况还有来自他父母的压力,没有哪一堂课教过这些,所以林西月不擅长。
她对这世界已经没什么信心。
男人靠不住,身在高位的男人更靠不住。
女性要坠落起来,惯性是很大的,而保证人生不下跌,并实现稳步攀升的方法,从来不是等靠要,也不是去寻找一张长期饭票,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花在自己身上,将自我的成长和感受摆在第一位。
更何况,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对价值资源控制的基础上,完全以满足郑云州的情感需求为第一要义,她作为一个有求于他的低位者,一直在有意地迎合、讨好他,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恋爱。
她累了,也没什么牵挂了,不高兴再这样。
忙到黄昏,林西月蹲在墓碑前烧纸,橘红的光映亮她的眉眼。
小时候她常看镇上的人烧纸钱,谁家死了人,都会第一时间在门口拢上火盆,烧上一把纸,像某种与地府通灵的媒介。
林西月不懂为什么,可是现在,她站在董灏和老师的墓前,看着面前经久不息的火光,和被风扬到半空中的纸灰,恍惚明白了。
人们只不过是用这种古老又保守的方式,寻求一个最基本的心理慰藉。
弟弟没有走,他就睡在这个小盒子里,只要她每年来,点燃了这堆黄纸,他们就能说上两句话。
从公墓山出来,林西月上车前,对左秘书说:“我给郑云州打个电话,你们先上车。”
左秘书看她温柔腼腆,以为是有悄悄话要对男友说,没过多干涉。
等她走了,林西月走到树下,确保四周无人了,才拨出那个电话。
丁秘书接了,沉稳地问:“小林,你有什么事?”
“我今晚想离开,但他们看我看得太紧了。”林西月说。
丁秘书说:“好,当地会有人联系你,你听他安排。”
林西月不放心地问:“不会被郑云州找到吗?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他会把办法告诉你。”
“好,麻烦了。”
林西月是半夜跑出来的。
吃饭时,有人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给她,告诉她出门时间,在哪儿上车。
在此之前,她都待在酒店房间里。
直到手机震动,她知道不能再耽误了,从床上起来,摸黑快速穿好衣服。
而左秘书睡熟了,在她刻意放轻的动作里,没有丝毫察觉。
她小心关上门出去。
原本在走廊上值班的警卫不见了,林西月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车,载着她离开了县城。
快到高速入口,帮她出来的小许才问:“您要去哪里?”
林西月靠在后座上说:“我想去武陵,可以吗?”t?
武陵是个小山村,也是董老师的老家,她在这里长大,读到初中才去县城,曾不止一次跟林西月提起,想退休以后,义务到武陵初中去教孩子,不使晚年虚度。
林西月工作后,发了奖金的那个月,她以董老师的名义往这里捐了两万块钱,给学校买了一批新的图书。
可惜董老师那么早就去世了,如今董灏也因为救她没了命,这个愿望只好由她来完成。
她没照顾好弟弟,辜负了老师的嘱托,不再尽这份心,林西月寝食难安,更别提去国外学习了。
反正离出国还有段时间,虽然目前她也一个offer还没收到。
但林西月并不担心,按照往常的录取条件,她哪方面都是合格的,一般都要到二三月份才能有消息。
小许点头说:“可以,上面让我听你的安排。”
他很年轻,看上去身体健壮,反应敏捷,应该是受过特训的,不过才二十七八,自谦地称小许,不知道在哪里供职,也不知道完整的姓名,但这不是她该问的。
林西月说了声谢谢。
她问:“那两个警卫,也都是你调开的吗?”
小许说:“是另外的人,我只负责保证林小姐的安全,送你到目的地。“
他们分工明确,又讲纪律,林西月不好再说。
武陵离县城很远,路上要经过无数横断山区。
小许开车很稳,林西月靠在后座上打瞌睡,到天亮时被光线刺醒,才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眼睛。
她瓮声瓮气地问:“还没到吗?”
小许说:“看你睡得熟,我在服务区停了三个小时,已经是武陵地界了。不过林小姐,你有落脚的地方吗?我让镇上的工作人员安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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