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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她是知情的,前两天那个黄双出院了,媒体不还报道了?”贝嘉丽走到她面前,“他知道你有钱,肯定是熟人。”

  “要不是顺着江梦合找到你,再找到小璇,如何会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想到这里,她低声暗骂,“我就知道这江梦合不是好东西,只会连累别人——”

  “我不想和你吵,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小璇,”印芸竹神情严肃,“我那边还差五十多万。”

  与贺平工作室签订合同,卡里的打款到得很快,扣除乱七八糟的税款,再加上近两年的存款,零零总总还差些。

  贝嘉丽工作销售性质强,出口一个大单能赶上泉城小套公寓。只是不同于印芸竹的躺平节俭,她更喜欢挥霍享受,不知道具体存款多少。

  “钱的事情好说,”对方瞟向虚掩的房门,“你现在给单姨做好心理建设,想想要不要报警吧。”

  歹徒贪得无厌,不可能止步于此。假如轻轻松松拿出五百万,之后肯定会狮子大开口,或者直接撕票跑路。

  话虽如此,印芸竹不想让印璇涉险。

  “钱分两次给他,放人再给另一半,报警是后手准备。”

  “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

  “我怎么能睡得着?”贝嘉丽苦笑,“去ATM取一点,不然容易被限额。”

  “银行卡在靠门最左边的抽屉里,密码我生日。”印芸竹把钥匙扣上门禁卡解下,递给贝嘉丽。

  女人眼底划过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果断,现在也没调侃的心思,郑重接过门卡:“我知道了。”

  等人走后,印芸竹推开主卧房门,见单松月趴在床沿,盯着存折上的数字发呆。

  从开始的激动情绪缓解出来,她现下默默抹眼泪,眼眶红了一圈,讲话抽抽噎噎。

  听见动静,她抬头,凌乱的发丝被泪痕黏在脸颊。

  “芸芸啊,你说小璇能回来吗?”讲到这里,单松月止不住呜咽,“怪我,怪我平时打击她,什么东西也不买给她。”

  “之前她不听话,我一气之下说不想要她,送给别人家养,她是不是放在心上了?”

  “才会这么罚我……”

  “她一定是听到了,我和她爸离婚也是……”

  她捂住脸,喉咙发出喘不上气的嗬嗬声,肩膀止不住颤动。

  眼见对方情绪决堤,印芸竹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妈,怪谁都不该怪自己,你为这个家操劳太多。”

  “绑匪大概知道是谁了,我保存通话录音,到时候让警方介入,我们就拿钱把小璇带回来。”

  “会平安的,不用担心。”

  这句话的宽慰作用无异于主心骨,在单松月拜天拜地无果后,她靠在印芸竹的肩膀上。

  “那男的要是知道报警——”

  “没事的,警方比我们谨慎。”只见对方激动得坐起来,印芸竹再次安抚。

  “好,好,”单松月双手交叠捂在胸。前,“会好好回来的,一定能平安的……”

  看她情绪平稳,印芸竹这才离开主卧。她坐在沙发上,盯着顶上的吊灯,只觉头晕目眩。

  哪怕惶惶不安,自己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假如她没头苍蝇乱转,单松月只怕更崩溃。

  话再好听,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被贝嘉丽敲打一番,即使内心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被按头接受。从男人的言语习惯,几乎找不到第二个人选。

  黄双在牢狱中蹲了十年,和日新月异的社会格格不入,习惯用前几年的旧手机,拍出来的照片像素够糊,对便宜的电子支付本能排斥。

  江梦合。

  印芸竹想打电话质问她,心口堵住的黑泥不吐不快,可又明白对方兴许并不知情,一味地发泄容易干扰理性判断,尤其对面的人是江梦合。

  心中不怨是不可能的,刚生出的几分心软此刻彻底消散。想起贝嘉丽所言,和江梦合牵连在一起的人,都会变得不幸,男人会像蜱虫那样扒在身上吸血。

  身体累得像滩水,复杂繁乱的心思缠在一起,她拿起手机,反复听和黄双的通话记录。

  “我想回家,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

  印璇的哭声回荡在耳畔,印芸竹的心脏仿佛坠着铅球,沉甸甸的。

  听得久了,她慢慢品出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赶忙翻出黄双发来的彩信,照片中的小孩缩在角落,黑黢黢的一团旁是散乱的红色砖瓦。

  像是毛坯房。

  印芸竹皱眉,见裸。露的红色砖瓦,不像是烂尾楼。加上泉城地段繁华,能够盘下的开发商不缺钱,烂尾的概率相较于别的城市更小。

  况且在人来人往的这座城市,男人并不阻止印璇乱哭嚎叫,是笃定不会有人找上门来。

  位置足够偏,应该能锁定是郊区。

  越往下盘,她越精神,线索剥丝抽茧摆在面前。印芸竹连忙拨通贝嘉丽的电话:“嘉丽,你知道近两年泉城有哪些地方拆迁吗?远离市中心,或者偏僻破败的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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