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接过红糖姜奶, 安静的低头啜饮。
“怎么?心情不好?”车辆实在动不了, 闻九玉索性往椅背上一靠, 跟楚衍起了个话题。
楚衍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刚才好像确实再次不自觉的陷入了回忆, 这对闻九玉来说是非常不礼貌的。
楚衍苦笑, 疲倦的时候, 自控力真的太弱了。因此,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而后对闻九玉温和的笑笑:“没事, 身体没恢复, 所以有点累。”
车里的两个人并不熟, 如果不是堵在路上,连个手机都不方便玩,闻九玉绝不可能无聊到主动开口去逗个小朋友。可偏偏, 现在的闻九玉,就是格外的无聊。
我今天出门应该让司机开车的……闻九玉如是想。
漫长的两分钟后,宽阔的主干道上,所有的乌龟慢慢向前爬了一格。远方的绿灯像是没出现过似的,再次消失不见。
闻九玉长长叹了口气,什么鬼玩意?为什么要安排在晚8点开会?不是擎等着堵车吗?
“来,说说吧。”闻九玉再次看向楚衍,“姐姐我闲着也是闲着,你聊点不开心的,让我开心一下。”
楚衍:“……”看出来了,闻九玉是让堵车弄得闲出屁来了。
“别害羞嘛!”闻九玉轻笑,“何况,你似乎确实有点困扰的样子。”
楚衍无奈:“那我问你,你知道柳东阳为什么会长成那个样子吗?”
“知道啊!”闻九玉咯咯笑出声来,“你这可就问对人了。”
楚衍惊讶,他的本意是随口抬个杠,让闻九玉别拿他消遣。难道闻九玉竟是能答上来的吗?
“做什么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闻九玉好笑,“我是你爸的前秘书嗳,秘书是什么,你心里没数?就说你家那点破事儿,是闫总不知道?还是闫总身边的殷秘书不知道?或者,你猜猜谭立铮知不知道?”
楚衍无言以对。
“再说了,你爸当时且没上位呢。区区中层管理,秘书本就可有可无。不然怎么会拿我这个实习生当秘书使?无非是老侯董为了他能接班,给他机会培养班底。作为被重点培养的对象,我知道的秘密多着呢。”
楚衍挑眉:“那您说说柳东阳的成长轨迹?”
“真要听?”
“您说。”
“那就是个很漫长的故事了……”闻九玉抬手看了看腕上的品牌方赠送的新款手环,“行吧,反正堵着。”
说毕,她放下手腕,修长的手指落在方向盘上,不自觉的轻敲了好几下:“让我想想,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柳东阳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才是继承人。”楚衍单刀直入。
“噗嗤,”闻九玉竖起大拇指,“你很会抓重点。那我回你一个重点,因为侯子芳是女人。”
楚衍微笑:“大清也没有觊觎叔祖母私产的。”
闻九玉再次咯咯笑了起来,反问:“那如果叔祖母的家产,都是叔祖给的呢?”
楚衍脸色一沉:“这不是借个鸡蛋却要收回一个养鸡场的无耻之徒吗?”
“可是,柳洪山不救侯子芳,侯子芳就不存在了啊。”闻九玉的笑容里,不知何时染上了几分讽刺,“是柳洪山救的侯子芳,是柳洪山教侯子芳读书认字,是柳洪山拿出积蓄让侯子芳自己挣个前程,也是柳洪山在市场开放初期、那个风云聚变的时代庇佑的侯子芳。”
闻九玉慢条斯理的接着道:“而当年庇佑侯子芳的,不仅柳洪山,还有柳靖的父亲柳洪云。”
楚衍面无表情:“陆老爷子还是靠师家小姐的嫁妆起家的呢。”
闻九玉似笑非笑的看着楚衍:“再想想我说的重点。”
楚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车厢内一时陷入了沉默。深红色的库里南仍然如绿乌龟般,一点一点的艰难向前爬行着。闻九玉忽然想抽烟,却在弹开香烟盒时,看了眼楚衍。心肺功能受损……闻九玉悻悻地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香烟,拿在手上转着圈儿把玩起来。
“我知道你心里在愤懑什么。”车子幸运的开出去了好长一段,闻九玉心情瞬间好转,“一切悲剧的源头,竟然仅仅在于侯子芳是个女人。”闻九玉嗤笑,“但凡柳洪山与侯子芳性转一下……”
窥见了过去的冰山一角,楚衍的心情却更沉重了。但他不想放弃对过去的探寻,因为这是他心里一个结,一个怎么也解不开的死结。因此他的喉结数次滚动之后,终是问出了始终压在心里、不能诉之于口的疑问:“把家产给到柳家男丁,是我外公的意思吗?”
闻九玉转着香烟的手微微一顿,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你外公……确实是个好人。”
楚衍眼眸低垂,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外公是好人。可是,柳家的跋扈与张扬,柳东阳对他多年的欺辱与打压,身为好人的外公,真的不知道吗?
每一个被霸凌的孩子,背后一定有个不作为的组织。任何孩子,哪怕再坏、坏成了柳青青的模样,他们小时候的战斗力终究是有限的。如非学校或家族长期的装聋作哑,阻止他们霸凌,也不过只需要两个巴掌。
压在楚衍心头的,是足足20年的委屈。这份委屈,并非来自霸凌者,而是……他至亲至爱的人。
“你年纪小,或许不太理解刚改开时的生态。”闻九玉把细长的女士香烟叼在了嘴里,“那时候的确遍地黄金,但也同样遍地暗雷。政策五花八门,帮派纵横四海。黎世建那孙子凭什么拿那么多股份?就因为他给你外婆挡过刀,肠子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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