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亲儿子,陈恕先行回东宫。
行走在身着各色袍服的官员中,陈恕步伐缓慢,思索着这难道就是谢沅的厚礼?
他们的确可以趁此机会,搅乱浑水。
陈恕确实在等这样一个时机,只不过在没有搞明白谢沅的下一步动作之前,他并不打算插手。
不过适当的推波助澜是可以的。
说起那位胡善泷,陈恕并不陌生,父亲当初能当上扬州通判,就是捡了他的漏。
陈恕当即决定给父亲手书一封,当年胡善泷的事一定还有一些细节是可以拿来做文章的,譬如他不过是个六品通判,怎么有能耐拿到当年的考题?背后之人又是谁?
到了东宫,才读完一页书,外面传来了内侍的声音,原来是太后的人来给太子妃送补品。
不过往常太子妃在后殿歇息,都是太子出面谢礼,今日太子还没有归来,于是太子妃便亲自前来谢恩。
这位据说不受太子宠爱的太子妃年纪瞧着不大,但行事十分稳重,看得出此前的确受了惊,脸色不算太好,跟在她身后的宫人十分小心,生怕伤了孩子,太子妃也很谨慎,动作不大地谢过礼物,又奉上一卷佛经。
“太后娘娘慈爱,数次降恩,这是本宫为太后娘娘抄的经书,望太后娘娘身体安康,万事遂意。”太子妃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内侍毕恭毕敬地收下佛经,一脸笑意地离开了。
陈恕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道太子妃与王侧妃相比,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女子。太子妃端庄持重,俨然是精心教养出的淑女,将门出身的她反倒比王侧妃更明事理。
“陈大人。”陈恕正垂眸细思,忽听太子妃开口道。
抬起头,太子妃已经走到他面前,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他。
陈恕朝她行了一礼,太子妃轻声叫起,吩咐身边的宫人呈上一个食盒,笑着对陈恕道:“早听闻陈大人才学出众,近日辅佐殿下辛劳,这是本宫一些微薄心意,还望陈大人日后多多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
陈恕微微一愣,身边的小太监帮他接过食盒,太子妃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缓缓离开了。
太子妃有赏,陈恕自然不能拒绝,等太子回来听说了这事,并没有放在心上,理所当然地道:“怪孤最近事务繁忙,考虑不周,冷待了你们,还好太子妃记得,既然给了你,便安心收下吧。”。
太子的话中似乎并没有嫌太子妃越俎代庖,陈恕点了点头,再次谢恩。
太子摆了摆手,为难道:“瑾之,孤这儿有一件烦心事,你替我拿拿主意。”
陈恕轻轻颔首,垂眸细听。
太子叹息了一声道:“今日父皇叫孤去御书房,先是问了我孤对胡善泷当年舞弊案的看法,孤只是在卷宗上匆匆看过,让父皇不太满意。唉……父皇接着又问到孤关于修建运河的意见,孤昨日请教了颜大人,这次回答得不错,父皇还赏赐了一方墨,不过外公却训斥了孤一顿,孤完全不知何处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太子已经十七八岁,但在王首辅面前,依旧保持着对长辈的敬畏,丝毫没有意识到,其实以他皇太子的身份,王启恒这是对他不敬。
陈恕心中了然,这正是他想见到的结果,王启恒应该知道是颜之介对太子说了些什么。
这对表面十分和睦的师徒,此时此刻应该是各怀心思了。
他恭敬地对太子道:“臣斗胆问一句,殿下认为颜大人的话是否有益?”
太子不加思索地道:“自然,君为舟,民为水,颜大人之言当是仁义之举。”
陈恕微微一笑,“殿下,既然您认为有所受益,且陛下也认同,又何须担心太多?”
太子拧紧的眉头慢慢松缓,如释重负地道:“你说的也对,能让父皇高兴最好。”
外公是疼他的,应该不会生太久的气。
太子有恃无恐,很快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这日陈恕离宫之前,又在那条甬道里遇到了谢沅。
今日的小郡王穿着一身洒金玄色箭袖圆领袍,手里握着一柄短剑,威风凛凛的模样。
他把玩着手中的短剑,脚下是一堆零落的红梅。
陈恕驻足,谢沅挑眉问道:“如何?陈大人,本王的诚意可看到了?”
谢沅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陈恕抿唇一笑,“小郡王,微臣不懂,您为何要这样做?”
谢沅哼了一声,“陈大人也是遍览群书,难道不知耻居人下的不甘?他可,难道我就不可?我要取而代之,就只有先将他身边的那些人一一铲除。”
太子只不过是拥有一个皇帝独子的好命,身边拥簇着那么多的良臣,还长成这么平庸的样子,自幼,各种比试都只能是中下等,要不是他们相让,早就丢光了面子。要他以后跪着给太子磕头,谢沅还真是做不到。
陈恕了然一笑,却摇头道:“小郡王,恕微臣不能答应。”
谢沅愣了片刻,他费了多大的心思,才让胡善泓案重启,为的就是让陈恕同他合作,怎么这人油盐不进?
但他没有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何不能?陈大人,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们洗刷姜大人的冤屈?”
谢沅竟也知道太子庙的事。
陈恕一时没有接话,谢沅继续劝说着,“你我不都是心有不甘,为何不一起推翻这不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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