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既对你不仁,你也不必再心慈手软了,沈迟,该动手了。”
该动手了
沈迟打量着手里的那一瓶蓝色的液体,另一头接触液体的瓶塞变成了炭一样的木块,那液体腐蚀性不轻。
沈迟凉凉地笑了,指甲扣住了那瓶液体:“裴枕”
吐出一个字:“杀。”
*
裴枕一天都没有见到沈迟了。
他坐在床上,看书,而后百般无聊地下了床,披上沈迟的衣服,随意拢了一下外袍,而后坐下,泡茶。
他喝着茶,打量着这屋里的陈设。屋里每天都点着蜡烛,他记得从前是白色的蜡烛,如今被沈迟换成了红色的长烛,他的床帐也被换了,从前没有那红色的床幔,屋子里一角摆着的香鼎他也从来没见过,里头的香倒是没断过,香是挺好闻的,有一种木香气味。
之前出去一次,外头挂在屋前的红灯笼从前也没有,除了这些,其余的摆设都与当年一模一样,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什么样。
外头雾气浓重,但隐约可见天光,掐了掐指,算了算,大约是申时了。
自从几日出了一次门,他就再也没出去过了。
裴枕绕过屏风,盯着另一桌满满当当的菜肴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时候做的?
裴枕碰了碰碗壁,都已经凉了。
想来是沈迟走之前做的,昨日他睡的很早,依稀听到沈迟在膳房叮叮当当的声音,不过那时候他被折腾的很累了,就没起身去看。
裴枕低眸看那些摆盘精致的菜点,翠涛鱼片,黄金肉卷全是他喜欢的,都是沈迟亲手做的,甚至还有甜点,梅花糕,桂花糕各式各样。
把他关在这里对他为所欲为地做那些事,但是每天都会给他做好吃的。
裴枕面无表情:“”
跟上贡一样。
但是,就算给他做这么多好吃的,他也不会原谅他的。
裴枕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放空了思想,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支在桌子上。
他整日都呆在屋里,无事可做,但是也莫名有些困和累,之前受损的经脉沈迟没有给他修补,他整日都困倦需要睡觉以让身体陷入自动修复当中
到底怎么才能让沈迟放他出去呢
回想起当日怨气的浓厚程度,裴枕若有所思,那些冤魂如今被压在四卦阵是出不来了,可他也无法再将他们召唤出来,还有什么办法能知道那些怨气是哪来的呢?
除非,找到那个高齐。
那就要去一趟冥界。裴枕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麻烦。
况且这碳化一事本来也不归他管……
这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点声音,裴枕以为是沈迟回来了,将吃了一口的糕点又放回去了,
末了,转了一下,将咬过的痕迹藏起来。
裴枕懒散地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袍子,大半的痕迹顿时遮盖住,他将茶杯搁在桌上,起身,去开了门。
门悠然一声,从里向外推开了。
这是他第二次出这个门。
裴枕看了一眼天,而后就收回了视线,依旧是看不清远方天地的白色浓雾。
靠墙周围的杂草依旧十分兴盛,想来他们离开的时候也不过才开春,院子里的一切事物都还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
裴枕打量着这间院子,他睡的这间屋子是主间,右侧的厢房分别是卢风和沈迟住过的房间,再旁边是一间药房,下人住的房间在后头,膳房也在后头。
每间屋子前都挂着红灯笼,灯笼里燃着怎么也熄不灭的蜡烛,静静的挂在那里,院子的大门大敞,左右两端也挂着红色的大红灯笼。
院子里有一个廊道,连接着后面,裴枕没有穿鞋,白净的脚板踩在地上,顺着传来的一点声响,拐过了廊道,就看到了一幕十分有冲击力的景象。
一个人背对着他,手里攥着一个死去的妖,正掐着它的脖子,将它惯在地上,肉//体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声。
那个人身上染血,浸透了他黑色的衣服,深红色的血液在他黑色的衣服上显示出一大块深色的红渍,滴答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衣摆,滴到了地上。
显然,在杀这个妖之前,他还杀了许多东西。
面前这人浑身都透着疯狂的残暴,这个背影他再熟悉不过了,此刻却手起刀落,宛如地狱来的刽子手,没有丝毫情面地嗜杀,裴枕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或许,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不过一直瞒着他罢了……
……
沈迟额前的头发扫落,他兴奋地睁大眼睛,喘着粗气,笑的畅快:
“我倒是不知道,居然跟到这来了?”
那妖是一个草妖,纤弱的身躯,背上还背着一个草荚一样的壳子,身形只有沈迟的一半高,在地上还在微末的动弹。
沈迟的脚踩上它细弱的脖颈,那草妖的脸上到手上绷起深绿色如叶脉一样的纹路,抓着他的腿死命地挣扎,如蒲苇般一节节的四肢抽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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