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炔默默捏住下弓。
顾知灼的哭声渐止,她抽泣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
她的眸子有如雨过天晴般清澈,眼眶红通通的,脸上因一路奔波满是灰尘,被眼泪这么一冲刷,留下了一道道印痕。
谢应忱刚取出帕子,她直接用手背抹了一下泪痕,这下糊成一团彻底不能看了。
“公子。你怎么来了?”
笑容在她眉眼间绽放,带着雀跃 。
谢应忱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颊,顾知灼就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目光相对的刹那间,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她侧首回避了。后知后觉的,她的心跳隐隐加快。
仔细想想,她也不是第一回在公子面前这般失态。
奄奄一息被从他从义庄带出来的时候,她害怕地攥紧他的衣袖,一直哭到昏迷也没有放开。
镇国公府平反的时候,她昏天黑地的哭了整整一晚,公子陪着她坐了一晚。
还有……在公子快要死的时候……
顾知灼用力摇摇头,把那些不适时宜的回忆全都抛诸了脑后。反正不是第一回了!她一下子又坦然起来:“公子,你是来接我的吗?”
谢应忱把帕子放回袖袋,见她眼尾还有灰蒙蒙的,便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抚过。
“接你,也是接国公爷。”
他看向了后头的那具棺木,简简单单的黑棺,木材也并不昂贵,可想而知,是临时找的。
谢应忱只让重九在他们快回京时提前飞鸽传书跟他说一声,至于这一路上还发生过什么,只要没有伤到顾知灼,就没让重九细禀。
任何事,若是她不愿意说,他都不会去深究。
把重九给她,只是保护,而非监视。
顾知灼的眼神暗淡了一些:“公子,你陪我去太清观好不好。现在就去。”
谢应忱什么都没问,只应道:“好。”
太清观就在回京的必经之路上,顾知灼本就打算回京前先去一趟的。
谢应忱是坐马车来的,带了怀景之和秦沉。
他的身体是好了不少,但也经不住策马奔驰,出行全靠马车。就算坐马车,若是颠簸的太久了些,也同样会吃不消。
秦沉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咧嘴一笑,向她扬了扬手:“顾大姑娘。”
谢应忱上了马车,不等车帘放下,顾知灼一脚踩在马车上。
“差点忘了,手给我。”
谢应忱只笑,他保持着撩开车帘的动作,把右手放在她的掌心中。
顾知灼凝神摸着脉。
脉搏还很弱,但比她离开时要好了一些。
她又捏了一下他的掌心,暖暖的,很好。
这说明阳气正在慢慢回升,自己不在这段时间,公子很听话的在乖乖吃药,也没有多费心神,养的不错。
“满意吗?”谢应忱笑着问道。
“满意!”
顾知灼嘴角弯弯,放下了他的手,主动把车帘拉好。
她摸了摸过来蹭蹭的玉狮子,翻身上了马。
马车就跟在她身侧,谢应忱把车窗的帘子卷了起来,她一回首就能看到他,顾知灼扶着棺木,一直到了太清观的山门前。
她嘱咐老单他们留下看着棺木,带着顾以炔进了太清观。
迎客的小道童认得谢应忱,一见到他,立马主动去找了观主,不一会儿,观主出来了。
“公子瞧着气色好了许多。”观主打量着他,由衷地欢喜道,“今日怎过来了?”
谢应忱把手腕给他,含笑道:“我是陪顾大姑娘来的。”
“观主。”顾知灼拱手道,“清平真人在吗?”
“在。”
观主摸过脉,温和地吩咐一个小道童去叫清平,又亲自带他们去了一间偏僻的厢房。
刚坐下不久,清平就进来了。
清平拿着拂尘,摸着胡子,轻甩着道袍宽大的衣袖走了进来。
一跨过门槛,见到里头是顾知灼,他这一身的仙风骨道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尖瘦的脸颊一垮,两撇胡子跟着高高翘起。
他揉着眼睛道:“是你啊,吵人清梦。”
变化仅仅只有数息。
直接就从得道高人变成了江湖术士。
“师兄。”
顾知灼起身福了福身:“现在还是大白天。 ”
这声“师兄”,不止是观主,连谢应忱也露出了一丝意外。
怀景之更是怔住了,目瞪口呆。
他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顾知灼是从哪儿学来的道医方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和京中风头正盛的清平真人同出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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