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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在十三岁时溺水而亡。

  她记得秋霜说谢炳溺水时,她家公子是在建康城的。

  桃漾再问他:“是,谢炳么?”

  谢怀砚闻言眉心微动,见桃漾神色中满是好奇,将她拦腰抱起,低声道:“回榻上说。”他抱着桃漾回了卧房,并未多说,只简单解了桃漾的疑惑。

  当年,谢怀砚随他父亲谢蕴在建**活过两年。

  谢炳第一次见到这个大他四岁被父亲告知他应该称作兄长的人时,便只敢怯怯的上前去见礼,他兄长是父亲唯一的嫡子,声名在外,大儒为师,矜贵、骄傲、如在云巅,让他不敢靠近,不敢冒犯。

  可他还是不止一次的得罪了他。

  兄长从未与他计较,也未理会过他,他知道,这不是兄长对他关怀宽容,而是他从未入过兄长的眼,兄长不屑于理会他。

  直到那回,他在府中练习骑射,不小心将手中的箭射偏,正好穿透了兄长的左肩。

  他惊的从马上摔下来,隔得很远,就连连给兄长道歉,说他并非是有意的,而兄长似乎感知不到痛一般,侧首抬眸,在他身上淡淡扫过一眼。

  几日后,正是立春江面破冰的时节,谢炳唯一的喜好便是喜食新鲜鱼脍,这日,他昔日好友邀他一同坐船捕鱼,尝个鲜,谢炳立时应允,前去父亲书房与他告知此事时,父亲却是外出不在。

  他便留了

  话,和好友一同坐船入江,这日也是巧了,往日里如何也寻不得的肥大鲈鱼竟是在船只一侧一跃而起,谢炳一时欣喜,就要亲自去捕捞,仆人几番相劝都无用,不成想,他一个没握稳,却是掉落在了江水中。

  江水滔滔,冰凉寒冷……

  桃漾枕在谢怀砚手腕上,乌眸明亮看着他:“为何不把伤痕给去了?”谢怀砚垂眸看上一眼,薄唇勾笑:“你一直盯着看,是觉得碍眼?”

  桃漾对他摇头:“不是,就是好奇,这么深的伤当时应该很骇人吧?”她忽然在谢怀砚怀中坐起身,爬到床榻里侧的木屉前,取出一罐药膏,回身与谢怀砚道:“我给你上药。”

  这伤痕经年已久,恐再难去掉,谢怀砚见她神色认真,对她应了声。

  桃漾将冰凉药膏沾在指腹,再一点一点给他涂抹在伤痕上,伤口的位置正在锁骨下,桃漾把药罐往谢怀砚宽大分明的锁骨上一搁,认真的给他涂药。

  待前后都涂抹好后,已是夜半时分,桃漾掩手打了个哈欠,倒在谢怀砚怀中就睡下了。

  之后的几日,天气都不大好,始终不见暖阳,府中各处依旧堆积着雪层,格外的冷,谢老夫人吩咐下来,让各房都不必再去存玉堂里请安。

  桂月园离得鹿鸣山有些距离,桃漾也懒得整日里来回走动,就一直住在了鹿鸣山中。

  秋日的时候,陈月漪在香苑摘了不少的百花瓣,都晾晒好后收在了竹筒中,桃漾闲来无事时,让陈月漪把这些晒干了的花瓣都取出来,做了一些香薰后,还剩好些。

  她把花瓣研磨成粉,再加之莲子粉,与药师请教一番,做成了去除伤痕的药膏。

  夜里,谢怀砚自外回到鹿鸣山时,桃漾刚在妆奁前整理好满头青丝,瞧见他回来,走上前去,将莹白手腕凑在他鼻间,轻声问:“好闻么?”

  她朝谢怀砚这里走过来的时候,谢怀砚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以及花香里渗透着的莲子的清甜气息,他眉心微动,将桃漾揽在怀中,问她:“新做的香粉么?”

  桃漾乖乖对他点头:“我见香苑里的花瓣都被收着,就寻了医师做了份香粉药膏,”她抬手往谢怀砚左肩上点了点:“你这伤疤时日太久,怕是要涂抹上好些日子,用这个更好。”

  上了榻,自是一番欢愉,极为融洽,沉溺在令人窒息的情。欲之中。

  沐浴后,桃漾再为谢怀砚涂抹了药膏,因着她做的药膏里掺了大量的花粉,不止给谢怀砚涂抹在了伤疤上,也把整个劲瘦分明的后背都给涂抹了一遍。

  十二月初的时候,一连几日都是大好晴日,日光明媚,桃漾喂那头小象吃树叶时,忽然起了骑马的兴致,谢怀砚就带她去府中马厩里挑选了一匹温顺的白马。

  鹿鸣山中到了冬日,没什么景色可赏,只是,山中有好些活水泉,府中无论是女郎还是郎君都常来此泡温泉,府中的夫人们到了冬日也爱常来。

  桃漾让谢怀砚教她骑马,可他们之间毕竟不能明着来,第二日的时候,谢怀砚命人引了活水泉进府中,随后封了鹿鸣山。

  他忙完公务回来时,桃漾正动作生涩的骑在马背上,由马儿带着一点一点的在干草地上走,她从前在阳夏时骑过几回马,都是由下人牵着走的,不甚熟悉。

  谢怀砚身量高大,身披墨色大氅走上前,抬手给桃漾扶了扶腰:“挺直。”桃漾骑在马背上,和谢怀砚一样的高,乌眸明亮看着他,按他口中所言一一照做。

  冬日午时的日光很暖,桃漾骑着马儿在鹿鸣山的草地跑上几个来回后,面靥染上桃红,气息泛着热气,微微喘息,骑到谢怀砚身侧时,问他:“午后再练,成么?”

  谢怀砚上前,抬眸看了眼日光所在的位置,翻身上马,带着桃漾在广阔的鹿鸣山中跑马。

  一连几日,桃漾都在学骑马,谢怀砚带着她跑马跑的累了,两个人就再一道去碧月阁的温泉池内,水汽朦胧,更显旖旎,欢。好一番,愈发纵情。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十二月中的时候,淮阳城飘下了这个冬日里的第三场雪,谢氏府中也终于添了件喜事,四房的儿媳卢双萱诞下了一个女婴。

  府中沉闷了这许久后,终于再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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