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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支吾半天,心道这原本不是该由他说破的事,不由懊悔。

  “小少爷年初就走了。不是我送的,我也不知道他去的哪里。”

  他含糊地说完,又战战兢兢从后视镜去瞄徐知竞。

  后者的情绪绷得很紧,连带着神色都衬上了阴沉沉的天气。

  “夏理呢?”

  徐知竞到家,见母亲不在,立刻拨通了对方私助的电话。

  铃声响过两下,那头传来一名女性年轻而冷静的嗓音。

  对方听见徐知竞的质问也不慌乱,而是以一贯妥帖的态度答道:“夏先生已经走了。”

  “我就是问你他去哪儿了!”

  “抱歉,少爷。这件事我没有经手。”

  这通电话翻来覆去,用不同的措辞与语句,重复着一样的问题和答案。

  徐知竞问得心累,最初再急切也被磨得没了脾气。

  脑海中仅剩不甘与迷茫,以及一种莫名的恐惧。

  混沌的情绪细雨般缠绕交织,随时间铺满心底,一点点浸湿,带来彻骨的,难以消散的寒意。

  傍晚七点,厨房准备好晚餐。

  管家拨了内线电话,徐知竞没接,坐在夏理的床边怔怔出神。

  心脏像是正不停下坠,飘飘摇摇找不到落点,连带着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在温暖的室内颤抖失温。

  徐知竞想哭却掉不出眼泪。

  思绪好像都被夏理离开的事实抽走了,木然将他钉在原地,产生出很虚浮,很空泛的茫然。

  他变成一只徘徊在夏理房间的幽灵。

  不存在准确的作息,一味地混淆时间,试图颠倒现实与梦境。

  徐知竞的父母故意把他晾在这儿,几天后才施施然地回来这套房子。

  徐母叩了两声门。

  “竞竞,明天有个义展,你准备一下,晚上老张会来接你。”

  她说完便离开,全然不提夏理的名字。

  仿佛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简单得像是轻轻翻一页纸。

  “夏理呢?”

  徐知竞从房里追出来,身上穿的还是夏理留下的烟蓝色的睡衣。

  这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在衣着典雅的父母面前更显得幼稚且可笑。

  “夏理呢!谁让他走的!谁允许他走了?!”

  “竞竞。”徐知竞的父亲发话了。

  “夏理也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能把他困住一辈子。”

  “他是我的。”徐知竞貌似冷静下来,换回了一贯的语调,“他是我的生日礼物。”

  他试图以胁迫夏理的话术与父亲诡辩。

  然而这一切在久经沉浮的长辈面前却只显得稚嫩。

  徐知竞用最无用的方式向父母讨要,反将自己逼得狼狈。

  “徐知竞,夏理是人。”

  父亲呵止了他的失态,转而叫管家去取戒尺。

  徐父实际上极少插手孩子的教育。

  徐知竞的一切都有完善的规划,原本并不需要父母过分操心。

  而如今看来,他显然被保护过度,混淆了人与物的价值,天真地认为世界就该围绕他运行。

  “以前年纪小,闹着要夏理陪你就算了,现在还要继续这样吗?”

  “徐知竞,你知不知道自己几岁了?”

  徐知竞其实明白这样的态度解决不了任何事。

  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在这些天里联系了无数人。从同学到旧友,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查到星点关于夏理的消息。

  夏理就像凭空蒸发,在信息与记录如此发达的时代,被抹去一切痕迹,消失得彻底。

  徐知竞只能寄希望于最原始的方式,以这样难堪的退行来换取几乎不可能的纵容。

  徐母没有揭穿,冷眼看他演戏。

  等徐知竞稳定下来,她便接着徐父的话继续。

  “你有没有想过你能给夏理什么?”

  “你现在说喜欢他,不想让他走。再过十年,二十年呢?”

  她将时限一再延长,加深其中的不确定性。

  徐知竞轻飘飘说出口的喜欢在父母眼中什么都不是。

  无非一时兴起,拿尚且年轻漂亮的夏理当一件趁手的玩具。

  “时代不会变化得那么快。夏理留在这里,就永远什么都不是。”

  徐母用现实收尾,话题兜兜转转从徐知竞引向夏理。

  直白地剖出世界的残忍,要徐知竞正视当下社会的运行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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