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近来总喜欢粘着我……不如以后都由我陪他遛弯?”
小玲抽了抽鼻子,似乎不敢苟同,奈何瞧见他一脸真诚,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您可千万不能再刺激他了!欸——文医生那些名册得放到储物室去!”
“是、是、是!”
见小玲已经拐出了病房,戚檐冷笑起来,文侪听见那笑声,在心里又骂了他一句。谁知一转头却见戚檐怔怔地皱眉盯着他,手里攥着那破纸,神情委屈巴巴的。
这副模样要叫他人瞧来指不定得夸上一句楚楚可怜,文侪却只觉得好像他们村口那只摇尾巴的癞皮狗。
太像了。
文侪咽了咽唾沫,忍住了夸他像村狗的话,说:“瞅我干啥……别冲我装可怜,我不吃你这套,你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快些去摸摸这病院的布局。”
那厚厚一沓名册压得文侪手疼,他这才移目去看手里东西——布封皮被染得红艳艳的,不似这尚白病院里该有的东西,倒像是办婚宴等红事时常见的一类吉利玩意。
手有些湿,文侪微微抬指往指腹一瞧,那褪下的红染料果不其然沾了他一手。他搓了一把,觉得那东西黏黏腻腻的,像是什么东西的浆液。
他没多想,只匆匆撂下一句:“你麻溜地给老子干正事去哈,摸清布局再看看你手上那纸,这些事儿你昨天可都做完了!”
文侪拔腿就走,谁知那戚檐又几步跟到了他身边,瞧上去神情悠哉,似乎并不打算重新去看布局。
“……你干嘛?”
“大致的布局图有画在委托单后边。”戚檐拿着那委托单在他眼前弹了一弹。
文侪诧异道:“昨儿还没有呢!——哦,应该是你昨天画的。”
戚檐不经意地皱了眉头:“别这么快下定论,那人你提防着点。”
文侪没搭理他,在心底咂摸着戚檐的病,想得正出神,那戚檐竟轻轻将他的手指勾了起来,还拧眉问他:“你干嘛抠指甲?都流血了。”
文侪嗯嗯哦哦地囫囵应了一声,说:“不知道,你昨天也这么问我来着……不自觉的,大概是原主有啥坏毛病影响到我了吧。”
戚檐略微眯眼,问他:“我昨天什么时候问你了?”
“嘶、好像是我骂你装疯的时候。——哎呀,谁记这茬!”
“你下回在这事上留点心思。”戚檐领着他走。
“啊成。”文侪用肩撞他,“你不懂路就别走在前头了,都这把年纪了还有班长病么?”
戚檐笑起来:“您这一班班长都没生班长病,我这二班班长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文侪用脚轻轻踢开半掩着的门,将东西在储物室靠门柜子上草草放下,余光瞥到小玲已经进了对面挂牌的办公室,便匆忙牵住戚檐的手往走廊里去,怕他跑了似的。
从这条长廊往外走,还要经过一条两侧有七八个房间的走廊才能到大堂。
这家精神病院的大堂不算大,但是很空。柜台就是一长桌,后边墙上弄了个福字的浮雕,漆成大红色——图吉利嘛,鱼和熊掌难兼得,为了求福自然没工夫管好看与否了,况且这福字还挺耐看的,看久了让人觉得什么鬼都不能挨边。
叫人看来心里舒坦的东西,那可不就是美?
自从渭止市建了个市精神病院后,再没什么人来县里这小破地儿看病——院长说他们是典型的喜新厌旧。
这大堂平时里外也就都没啥人来,院长因而不再安排职员专门留在那地儿接待,全调去给医生们打副手。院长原是想省工,弄巧成拙变成了赶客。想来看病的病人或病患家属瞧见大堂空空,都以为这医院已经倒闭,只能摇着脑袋骑车走。
裴宁是个心宽的,还笑称这是预约制医院,轻易不要人进,都得要审核。
文侪想着笑出一声,忽然怔了怔,朝戚檐拍着脑袋说:“欸,你大哥我脑子里多了一段记忆。”
戚檐不以为意,轻笑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直待戚檐又挨了文侪一拳头,这才又正经起来:“我设想过这般的,毕竟是代理死亡,总不能啥也没有……把记起来的东西全当证据来看就行。”
文侪把头点了。
“有本子吗?”戚檐从怀里取出那张皱巴巴的委托单,认命似的冲文侪露出个笑脸,“我眼下这情况,不写点东西,每日倒真像个疯子。”
“我办公室有。你先待这儿,我跑去给你拿来。”
文侪说罢还真跑办公室去了,皮鞋踩在瓷砖上头,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文侪跑着跑着,突然觉得头晕,好像身后有人追着他,还边追边骂,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像是停不下来:
“妈的,狗崽子,要叫老子逮着了,老子今天扒了你的皮!”
文侪忽地扶住办公室的门框蹲了下来,冷汗直流,说:“哇,真见鬼,怎么流这么些汗!”
裴宁恰巧从办公室里头出来,他把那卷曲的电话线扯得老长,看向文侪道:“欸,阿姨,正好阿侪来了啊!我这就把电话递给他!您稍微等等哈。”
文侪还没缓过劲儿来,只困惑地将话筒对准了耳朵。
电话里头那自称他妈的女人情绪激动,说:“诶,乖乖!妈跟你说,你爸今儿出狱了!”
那尖细又明显透露出喜悦的语调仿若新春没人知会时点燃的大红炮,吓得文侪那由皮肉包裹着的内脏都好似揉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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