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云悚然一惊,也终于想起了从方才起就有点古怪的地方,他惊疑不定上上下下打量沈辞秋:“你,你不会也想日后加入云归宗吧?”
沈辞秋隔着面具,坐得端方,沉默以对,而这时候,不反驳也是另一种回答。
玉仙宗内有危险?卞云也沉默下来。
不管看不看得惯沈辞秋,卞云一直很相信沈辞秋为人,加上这一回沈辞秋本不必来见他,放着不管更轻松,可他还是来了。
卞云病中本就没血色的脸更加难看,坐在床榻间,慢慢收紧了手:“如果宗门内出了大问题,那其他弟子……”
沈辞秋知道卞云惦记着跟自己关系好的那些弟子,他道:“让他们离慕子晨远点就行。”
慕子晨,沈辞秋自己的小师弟,所以秘密果然跟玄阳尊有关?
卞云终于动摇起来,神色挣扎半晌,明显心已经开始倾斜:“但是,也不能让叶卿背骂名——”
“不用担心。”谢翎说着,从储物器里挑挑拣拣,摸出两瓶药来。
他此番出行,也让化身带了个小的储物器,里面放了些东西。
谢翎先指着白色瓷瓶:“这里面的药可以伪装重伤,一滴管五天。”再看碧绿药瓶,“这是专门给有特殊体质的人服用,用药后,可伪装出特殊体质已损的模样,什么体质都可,一枚丹药管三天。”
谢翎双手往外一送:“若水宗大丹师亲手炼制,不伤身,一药难求,他本人承认,服药后,即便是他来,短时间探脉也绝对探不出问题。”
“到时候你去请求放逐,然后叶卿服了药,就说不忍师兄受难,自毁剑骨,愿同被驱逐,随你下山。”从作案工具到剧本,谢翎包圆了,他一打响指,“完美。”
卞云:“……”
沈辞秋:“……”
准备得也太充分了。
沈辞秋默然无言,卞云一言难尽。
沈辞秋还真不知道谢翎带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至于盒子里剩下那些药瓶里装了什么……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卞云:“你……你之前修为倒退又突然恢复,难不成也是用药伪装?”
“还真不是,妖皇把我扣在宫里那么长时间,反复让医修探查,内外也安了眼线注意,就是要摒除我伪装的可能。”
……不愧是妖皇宫,人均八百个心眼。
卞云神色复杂,但小叶卿已经伸手把那两瓶药握住了。
谢翎:“你要是想不出台词,我还可以给你提前写好,你背下来就行。”
小叶卿重重一点头:“嗯!”
卞云:?
不是,你师弟还是我师弟?
叶卿这小子怎么这么听谢翎的话,他一个说话一字一顿的小话废不能跟谢翎这种舌灿莲花的诡谋家聊到一起去吧?
沈辞秋和谢翎把该说的事说完,就离开了玉仙宗,去了二十里外一个镇上落脚。
沈辞秋并没有去探查慕子晨的情形,避免打草惊蛇。
隔天,刚能下床的卞云就带着服了药的叶卿去跟大长老自请放逐,大长老看着面无血色的叶卿,听他自废剑骨,怒不可遏,要不是六长老拦着,茶杯就不是砸地上,而是砸他俩身上了。
内门亲传自废剑骨,医修自然也是要来查验情形的,医修们查验后,都对大长老叹息摇头,示意没得治,大长老不死心,又去外面请了医修,直到三天后,他才不得不承认现实。
大长老愤而拂袖,实在不想再看见卞云和叶卿,真把他俩逐出了宗门。
这三天里,沈辞秋和谢翎的化身都在客栈房间安安静静真如傀儡般入定,他们本体在云归宗做着各自的事,谢魇跟沈辞秋愈发亲近,也知道了云归宗即将再添新人的事。
卞云和叶卿到了说好的汇合地点,跟沈辞秋谢翎汇合,谢翎摸出架飞舟来,毕竟卞云是个伤患,叶卿的药效也还没退,乘舟比御剑更舒服。
乘坐飞舟比御剑的速度要慢些,回来的路上,谢翎揽着叶卿,关上门,也不知他俩谈了什么,再开门时,叶卿郑重对卞云说,他要对谢翎拜师。
卞云:??!
“不是,”卞云垂死病中惊坐起,风中凌乱,“他自己也就是个毛头小子,怎么就能当人师父了,还有,你叫他师父,那我辈分成什么了??”
叶卿认认真真道:“他能,教我很多,人,也很好。”
至于称呼……小孩儿也有点犯难。
谢翎好整以暇:“我们各论各,他叫我师父,以后就叫你哥呗,你要实在介意,按岁数,你当他爹也行。”
这艘飞舟上年纪最大的卞云:“……”
他一把捂住胸口,咬牙切齿:“沈辞秋!你能不能管管他!”
沈辞秋云淡风轻路过,衣袍不染半点喧嚣,意思很明显:不管,管不了。
谢翎就得意地笑:“阿辞才舍不得训我,是吧阿辞?”
卞云:“好好好,你不管,那我问,叶卿之后该叫你什么?”
此话一出,谢翎和沈辞秋骤然一顿。
小叶卿也微微睁大眼,而后冥思苦想,迟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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