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师长亲友来之前,便先留在此处吧。”
青年冷淡平静的口吻,似乎越发和他记忆里的师尊重叠,祈怀月努力摇摇头,忽视这么可怕的想象。
“别装成我师尊的样子和我说话。你,你再拉着我,我就出剑了,我真的出剑了!”
他说的出剑,可不是动用自己的佩剑,而是请出自己元神中师尊的剑气。
如果,这里真的是幻境,在师尊的剑气之下,就算再可怕的魑魅魍魉,也会无所遁形的。
祈怀月越控制不住自己对眼前青年版的诸承渊的亲近之心,越明白自己此刻的境地如何危急。
他一咬牙,元神中的霜寒锋锐剑气,似乎随时可能激射而出。
然而诸承渊仍然没有松开他手的意思,男人如墨般的眉微凝,沉黑瞳眸染上了淡淡寒意。
青年上前一步,诸承渊一边抱住祈怀月不安分似的想要逃跑的身体,一边解下少年腰间的佩剑,语气多了几分不赞同的意味。
“你的长辈,怎能让你孤身一人带剑外出?”
祈怀月快要抓狂了,幻境里这人自来熟的冷淡管教口吻,怎么,怎么该死地这么像他师尊啊?!
对着这张脸和这种口吻,即使知道青年不是他师尊的可能几乎为百分之百,他竟然一时也没有勇气真正激发出那道剑气。
万一呢,万一师尊进了界壁后,是被人暗算成了这般模样,他如果对师尊用出剑气,不就是……不就是犯上作乱了吗?
然而诸承渊没感觉到异样,坐在躺椅上的老人,却淡淡睁开眼,第一次真正地看向了祈怀月。
只是老人眼眸里的瞳孔空洞,竟然像是一位盲者。
“承渊,松手。”
诸承渊将祈怀月的佩剑放到一旁的石椅上,才终于松开手。
老人空洞平和的目光,径直看向祈怀月。
“小友师承何处?”
祈怀月不想开口搭理幻境中的其它人物,然而老人实质性的目光,却若有所思般落到他身上。
“若是暂时寻不到归处,便在此间暂时歇下吧。”
祈怀月感觉老人似乎像是看透了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您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我要怎么回去?我师尊去了何处?”
老人笑了笑,如同乡间寻常的看着儿孙嬉闹的慈爱长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松竹山,是个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你若是与你的师尊走散了,今日便暂且在这里休息吧。若是想寻人,明日再寻也不迟。”
老人的语调和蔼缓慢,祈怀月原本急躁难安的心情,不知不觉的平复了下来。
师尊在进入界壁之前告诉过他的,如果他们走失了,让他安静呆在原处,师尊会来找他的。
摸了摸心口的玉璧,祈怀月突然安心了几分。
“……谢谢您。”
即使是幻境里的人物,一声道谢,也是不妨碍的吧。
祈怀月迟疑地想着,心间的重石仿佛轻了几分。
他仿佛对自己说道,也对着旁边的诸承渊说道。
“我就在这里等我的师尊,哪里也不去。”
诸承渊看出了少年身上若有似无的对所有人都竖起的隔阂高墙,他从少年落寞却坚定的神态中知道,祈怀月要等的师尊,是对他自身而言极为重要的人。
少年不往他这里看一眼,诸承渊只觉胸膛间仿佛有若有似无的空洞扩大,他陡然站起,看向一旁看好戏似的孟玄素。
“陪我练剑。”
孟玄素强壮镇定,“哼,你以为我会怕你这个刚入师门的筑基弟子?”
祈怀月从未听过孟玄素与师尊这般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即使努力控制住神态,他还是忍不住往不怕死的孟玄素身上看了一眼。
孟玄素冷哼一声,往后院走去。
诸承渊在经过祈怀月身侧时,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
“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日头一寸寸落下,祈怀月不知道他等了多久,耳边一开始传来孟玄素恼羞成怒的“再来”,“这一招是我疏忽了,下次我绝不会再让你了”,到后来的“你练剑练累了没有?”“我警告你,你最好见好就收,别逼我以后……”“你不会真把自己当他师尊了吧?”到最后的“别打了别打了,到底我是你师兄,还是这人是你师兄啊?”“我都认错了还不行吗?别照着脸打!”。
等到月亮挂上天空,望着格外圆满的月亮,祈怀月不知道,为什么师尊还不来接他。
院门再次打开,孟玄素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如同下山猛虎一样飞快地扑到老人面前,嚎啕假哭。
“师尊,您,您管管他啊,看他把我打成什么模样了?”
祈怀月忍不住偷瞄一眼,孟玄素的手背上有数条一看就是用力极大的深红剑痕,男人脸上剑痕交错,颇有种被人单方面照着脸吊打了几个时辰的感觉。
祈怀月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笑意。
这幻境,未免也太搞笑了吧?
孟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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