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完了。

  妙珠满脑子都是完了。

  方才那个宫女是怎么死了的来着?

  她好像就是系错了腰带,惹怒了皇上。

  妙珠感觉自己已经死到临头,冷汗一股又一股的从脑门盗下。

  卿云眼见事态成了如今这样,忙上前为她辩护:“陛下,这小宫女平日一直在殿外做些杂使的活计,许是第一回到您跟前,慌了手脚。”

  卿云说着,就要上前把妙珠挤去一边,换自己来为他系带。

  然而还不曾碰到他,就听陈怀衡冷声道:“她是哑巴?要你为她作辩?”

  卿云悻悻收回了手。

  妙珠明白了他的意思,忙磕了响头求饶。

  她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响头,疼得发懵。

  磕头的疼难不成还能比得过断手不成?

  等她真成了个废人,下半辈子怎么办,难道要成嬷嬷的累赘吗。

  这样想着,不过停了片刻,马上又开始哐哐磕了两个。

  再第四下时,皂靴踩在了她的肩头,阻了她的动作。

  她的额间已经渗出了血,发丝也跟着凌乱了起来。

  抬眼看向陈怀衡,眼睛疼得生理性泛红,却始终没敢淌出泪来。

  只见陈怀衡居高临下蔑着她,他开了恩,道:“今日朕已经罚过人了,明日你若再错,自去剁了双手。”

  说罢,连一个眼神都不再施舍给她,起了身。

  卿云接手,上前去服侍他穿好衣物。

  妙珠感恩戴德谢过恩典,额间的血流下,她也不敢再伸手去擦,只在一旁候着不敢再动。

  好在,陈怀衡也没再想着和她算账,穿好了衣物,戴好了冠后便出了内殿。

  他们离开之后,妙珠也终回了神来,匆匆擦了下额间淌出的血后,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起身跟着一道离开。

  卿云见她跟了出来,找了个机会打发她出去。

  妙珠满目感激,得了机会赶紧出了正殿,没敢再耽搁下去。

  她捂着脑袋回了配房,屋内荣桃见她形容如此狼狈,错愕道:“妙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妙珠如实道:“早上的时候伺候陛下的人犯了错,被人拖走了,我便顶了上去,太害怕了,也跟着犯了错。”

  荣桃惊骇:“这才七日就出事了?那她会死吗?”

  妙珠道:“应该是被砍了手。”

  她还记得,皇上说,若是她明日再犯错,那便要去自剁双手了。

  荣桃看着她的脑袋,跟着肉疼,想起那倒霉的宫女,不禁打了个冷颤,她道:“你这伤得厉害,快上些药吧。”

  妙珠“嗯”了一声,只是走到铜镜前坐下,看到那已经肿胀的额头,心中又瞬间被悲苦淹没。

  跟在阴晴不定、性情暴虐的帝王身边,每一日都像是偷过来的,方才的恐惧仍旧萦绕在心头不散,劫后余生的感觉非但没叫她好受,反倒更加惶恐。

  躲过了今日,明日,后日,大后日......那她又能不能活过七日呢。

  就像是有一把大铡刀悬在头顶,不知哪一天就落下来了。

  晚间,到了夜阑人静之时,所有人都已经入睡,独妙珠仍旧醒着。

  她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复盘着明日将要做的事情,只怕不要再犯今日的错误,就这样盘着盘着,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模模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似听到了来自远处的呜咽哭声。

  这一回,竟罕见地梦到了许久不曾想起的母亲。

  妙珠的母亲是个傻子。

  妙珠不知道她是生了她前就是傻子,还是生了她之后才变成了傻子。

  她没有父亲,母女二人和她的外祖住在一处。

  自妙珠有记忆以来,便知道母亲时常会和一些男人睡觉。

  母亲的肤色很白,妙珠时常会在母亲那雪白的手臂看到大片的青紫。

  母亲有时候痴傻,有时候又清醒,清醒的时候便喜欢打妙珠,她总是说妙珠身上的血也是脏的,哭出来,把血哭出来便干净了,她打得妙珠嚎啕大哭之后,却又喜欢抱着她一起哭,好像哭,就能哭出满身的脏污与卑劣。

  妙珠自从记事以来,就活在外祖的威压之中,她和母亲就像是他的奴仆,而非是亲人,母亲喜欢打她,外祖也喜欢打她,妙珠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可转瞬间,外祖变成了一具尸骨,母亲的身影也消失不见,眼前的人变成了裴嬷嬷。

  嬷嬷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停地说:“妙珠啊妙珠,陛下是你的天啊。”

  妙珠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

  还没缓回神来,她下意识抬手擦去额间的汗,却不慎碰到了那磕头磕出来的伤口,又是一阵好疼。

  即便昨日荣桃替她上了药,可额头上的包非但没有消下去,反倒越发得鼓囊,妙珠用手指去摸索,才发现那小鼓包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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