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自己:“那你心虚什么?我说过了,这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离,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你一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祁雁无话可说,看向他不断开合的嘴唇,因为失血,唇瓣的颜色比平常寡淡许多。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果然不出所料,嘴唇的温度也比平常略低,触之微凉。
柔软的唇瓣被拨弄,苗霜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探出舌头舔了舔,舌尖刚好擦过对方的指腹。
湿热的舌尖扫过指腹的薄茧,舌头上的细小颗粒与粗糙的茧子摩擦,那一瞬间不知是谁的感觉更明显,略微的停顿过后,两人一个收回了手,一个收回了舌头。
“将军这是在干什么?”苗霜歪了歪头,十分好笑地看着他,“趁人之危吗?”
“没有,只是……”祁雁也说不清自己刚刚的冲动从何而来,他轻咳一声,要将苗霜放回床上,“你好好休息。”
刚刚还不想被他抱的苗霜现在却又不想下去了,勾住他的脖子不撒手:“抱都抱了,你身上还挺暖和的,就这样待着别动。”
祁雁:“。”
苗霜不肯下去,还把自己蜷缩起来,两只脚蹬住一侧的轮椅扶手,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塞进他怀里取暖。
祁雁被他压得大腿很疼,皱了皱眉,终究是没推他下去。
苗霜很快缩在他怀里睡着,祁雁摸了摸他清瘦的脚腕,转动轮椅一侧的轮椅,面向铜镜。
喉结边那颗小痣还是没有变红。
祁雁若有所思,就这样抱着他一直到中午,半边身体都被压麻了,苗霜才终于睡醒。
小太监提着食盒进来,给他们送午饭,苗霜懒洋洋地从祁雁身上下来,才起身,就看到对方头上眼熟的发簪。
桌上的首饰果然少了一支,苗霜眉梢微挑,拆下双手绷带,腕上的伤口已然愈合,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头还是晕,但相比早上已经好了太多,现在他饿了,想吃东西。
饭菜已经摆好,他挥了挥手让小太监退下,先给自己盛了碗汤。
祁雁停在他身边的位置,主动帮他盛饭,问道:“圣子呢?”
“圣子已经用过午饭了,”走到门口的明秋回头应道,“刚刚奴婢见将军和夫人在休息,没敢冒昧打扰,圣子喊饿,奴婢便擅作主张,先伺候圣子用饭了。”
祁雁看他一眼:“知道了。”
明秋微微欠身:“奴婢告退。”
苗霜喝了口热汤,发冷的身体总算回暖了些,白蛇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桌,在桌上缓慢游走。
它来到一盘红烧鱼旁,盯着里面的鱼直吐信子。
看到这鱼,祁雁顿时回想起之前向久说过的话,把那盘鱼往苗霜跟前推了推。
苗霜瞄了一眼,没搭理,也没动筷。
他对那盘鱼爱搭不理,白蛇却兴致盎然,昂着脑袋等待投喂。
这家伙究竟哪里像喜欢吃鱼的样子了……
祁雁还是不死心,忽然他拿起一双干净筷子,挽高袖口,小心拆下了鱼腹最嫩的那块肉,一根根剔去大刺,而后将一块完整的鱼腹肉放进苗霜碗里。
苗霜盯着碗里的鱼肉看了三秒,夹起来吃了。
吃了……
祁雁沉默。
所以从不吃鱼,只是因为懒得挑刺吗!
他简直啼笑皆非,又把另一边的鱼腹肉拆下来,苗霜又吃了。
耐心剔去小刺的鱼背肉,苗霜也吃了。
眼看着剩下的鱼肉越来越少,白蛇急得不行,吐信的频率越来越快,好像快要说人话了。
“行了,”苗霜终于开口,“差不多得了,剩下的你不吃就拿去喂蛇,一顿饭什么都不干就在这挑鱼刺了,你不嫌烦吗?”
祁雁把剩下的鱼头和鱼尾全喂了蛇:“你早说是因为不想挑刺才不吃,让明秋帮你弄好不就行了?”
“没那个必要,”苗霜说,“除了你我也不信别人——我指挑鱼刺。”
祁雁:“……”
他低下头,开始专注于吃自己的,同时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圣子说的竟是真的,苗霜的喜好当真和这白蛇相同。
他看向那盘已经空了的红烧鱼。
白蛇喜欢谁才会停在谁身上……
不过,一个六岁的小孩真的懂什么是“喜欢”吗,他口中的喜欢,也许只是感兴趣的意思。
苗霜的确对他很感兴趣,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原因,也许只是看中他的身体,想把他做成人傀,又或者只是想折磨他……总之,和“喜欢”不沾边吧。
“看我干什么?”苗霜莫名其妙地打量他,“肉麻兮兮的,这饭不合你胃口?”
“没有,”祁雁急忙撕下不知何时黏在他身上的视线,“好吃。”
看苗霜的样子,好像还不知道圣子把他卖了的事。
可他又明明知道自己给圣子讲了一下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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