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现在就上阵冲杀。
过分热情的士兵们吵得祁雁头都大了,只得御起内力,让耳朵别那么灵敏,带着魏然和苗霜进了营房。
作战地图就在墙上挂着,魏然又叫来了另外几个将领,和祁雁一起敲定了行军路线,当然,基本上是祁雁说着,他们听着。
四万人中拨出了三分之一的辎重兵,押运粮草先行,蜀道路险,最难的并非作战,而是运粮,彭鸿飞支援给他们的粮草除去路上损耗,实际也就只够大军吃半个月的,益州距梁州一千二百里,光行军就得一个月,如果没有沿途补给,他们甚至走不出这蜀地。
好在大雍当年强盛之时,屡次翻修蜀道,而今蜀道行路畅通,与关中商贸往来频繁,蜀道沿路城池从中获益,官员们皆是富得流油,彭鸿飞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搜刮点他们的家底,这次总算是名正言顺,就以修路为名,勒令他们支援粮草。
当然了,他也不能吃亏,这些粮草七成拨给祁雁起兵之用,剩下的三成他自己拿了,各地官员抗议声不断,但抗议无效。
彭鸿飞甚至跟祁雁说,看看哪里的官员喊得最大声,大军经过时先收拾他们一顿,虽然只是句玩笑话,但祁雁感觉这位节度使要是认真起来,还真能干得出来。
粮草到位,大军即刻开拔,千军万马经蜀道,过剑门,正值春暖花开时,青山如黛,万物苏生,栈道修凿于蜿蜒峭壁间,最窄处仅容一人一马,山重水复,曲折回环。
苗霜骑着一匹白马,随手捏了片树叶放在唇间,轻轻一吹,自成悠扬曲调,旋律回荡在青山绿水间,和着脚腕上一晃一晃的银铃声,让这单调的行军也变得生动起来。
祁雁骑着匹黑马跟在他身后,听了他这曲子,唇边不禁浮现出笑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苗族吹木叶,是为讨心上人欢心,你吹这曲子,似乎也是示爱之曲,不知夫人这木叶是吹给谁听?”
苗霜伸出手,掌中的树叶随风而去,他并未回头,只道:“吹者无心,听者有意,将军认为我吹给谁听,就是吹给谁听。”
同行士兵们顿时吁声一片,不知是哪个胆大的开口:“兄弟们,今天咱们是不是得少吃点粮食,毕竟将军和夫人给咱们塞了这么多狗粮!”
周遭笑声不绝,祁雁将那片被风卷起的树叶捞住,顺手踹进怀中。
前方道路开阔起来,苗霜一夹马腹:“驾!”
数不清的蓝色蛊蝶伴飞身侧,将行军队伍隐匿于崇山峻岭间,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剑南。
幻术隐匿的队伍行至山南,杀了山南驻军一个措手不及,一日之内速破梁州,梁州刺史开城投降,梁州大仓粟米满溢,自此,祁雁所率兵马再无缺粮之危。
*
晏安城,皇宫。
“益州八百里加急!益州八百里加急!”
公文一路递送进皇宫,小太监双手托举着这封不知跑死了几匹马的公文,迈着小碎步跑到季渊跟前,双膝跪地:“陛下!”
“什么八百里加急?”季渊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又含下一颗送到嘴边的荔枝,“青书,你替朕看。”
被唤作青书的太监擦了擦手,接过那封公文,仔细阅读一遍,面色微微变了:“陛下,这……”
“何事?”
青书将公文呈递上来:“陛下还是亲自过目吧。”
季渊疑惑接过,只见那公文之上字迹潦草,竟染了几处暗红,似是血迹。
他腾地站起身来,每看一句,神色就沉重一分,那白纸黑字句句触目惊心,难以形容的恐惧漫上心头,看到最后,更是双手颤抖,打开的公文“啪”一声落在地上。
“无头厉鬼……”季渊的面色一点点变得惨白,某张无数次在噩梦中纠缠他的面容就要从脑海中跃将出来,让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莫非是祁雁……祁雁去剑南调过兵,这次又是剑南……没错,是祁雁,一定是祁雁来找朕索命了!”
“陛下,鬼神之说不可信啊,”青书急忙扶住他,“祁雁已死,那颗头颅您还亲眼见过,怎么可能有厉鬼呢,依奴婢看,八成是这剑南节度使胡言乱语……”
“正因为那颗人头朕亲眼见过!”季渊一下子抬高音量,那颗装在盒子里的可怖头颅仿佛还在眼前,“祁雁身首异处,死也不得安息,他恨朕,所以化作厉鬼来找朕索命!青书,这厉鬼定是祁雁!”
青书被他死死攥住双手,力道之大,捏得他手腕生疼:“陛下,这……”
季渊又想起什么,猛地松开他,捡起了掉落在地的公文:“祁雁带走了剑南的兵……祁雁要反,祁雁要找朕索命!”
“……陛下,”青书安抚他道,“剑南节度使只是说,那无头厉鬼将他砍成重伤后离去,麾下兵马还在,什么呆若木鸡不通人语……剑南之前遭逢大疫,许是疫病留下的后遗症呢,他怕不是在为自己治疫不力开脱。”
“是,是吗……”季渊跌坐下来,惊悸的心跳激如擂鼓,“当真不是祁雁的鬼魂来找朕索命?”
青书来到他身边,用袖子帮他拭去额头冷汗,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按揉:“陛下可是近日又做噩梦了?”
季渊叹口气,闭上眼睛:“朕以为杀了祁雁,就能过上安生日子,可谁成想,自从祁雁身死,闯进梦里对朕纠缠不休的频率却不减反增,朕每每梦到被他一刀捅进心口,惊惧醒来后便心悸连连——青书,你说祁雁为何总缠着朕不放?”
“何太医给开的方子可是又不管用了?”青书道,“依奴婢看,陛下是操劳过度,奴婢将安神香给陛下点起来吧。”
季渊点了点头。
青书打开香炉,清理了内中香灰,将一烛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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