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眼,而对众人道,“你们所有人,都是自愿前来的,可对?”
“仙尊这话是什么意思,除魔卫道,我等义不容辞,难道还能是被逼的不成?”
也有人察觉他话里有话,后退了一步:“呃……我们孤云阁只是来凑个热闹,几大掌门联手诛魔,咱也不能缺席啊。”
“泊雁仙尊,”一口宽背砍刀突然拦在了祁雁面前,截住他继续向前的路,“你带着这魔头的尸首,这是要去何处?他死都死了,还是快些将他挫骨扬灰,免得这魔体再污染其他地方。”
“项老怪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另一个修士道,“您不就是想说,泊雁仙尊手眼通天,万一趁大家不注意,又偷偷把这魔头复活了,咱们这一趟岂不是白干了?”
有人阴阳怪气地开口:“说的就是,我看仙尊还是不死心那什么诸天缚魔阵,放不下你那老相好,且不提你那缚魔阵是否真的能成,就算真成了,仙尊就没想过它能坚持多少年?您已是半步合道,想必不久就要破碎虚空而去,留这祸患继续待在修真界,若有一日他破阵而出,又让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如何啊?!”
“不错!斩草要除根,仙尊还是快些毁了这魔头的尸首以绝后患吧!若是您不忍心,我们也可代劳!”
“铲草除根!挫骨扬灰!”
苗霜:“……”
真是演都不演了。
不过是看祁雁此时灵力耗尽,才敢蹬鼻子上脸,换作平常,连个屁都不敢放。
看着这些正道修士们丑恶的嘴脸,时隔千年,他竟只觉得好笑。
“仙尊都听到了吧,可不是项某故意为难仙尊,实在是你该给道友们一个交代,”锋利的刀刃缓缓指向祁雁,“你身为仙道首座,却和魔尊私下往来,念在青锋派几千年来为修真界做出的贡献,我们不说什么,只要你交出那魔头的尸首,今日之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回去依然给你大办庆功宴,若是不么……”
他晃了晃刀背上的骨环,咧嘴笑道:“人们都管项某叫老怪,长相怪、规矩怪、品味怪,但最重要的嘛,还是脾气怪。”
“我这刀,非化神以下修士不杀,非五千年道行妖族不杀,每杀一个,就用他的脊骨磨成环穿在刀上,如今九环大刀还差一环,若能取泊雁仙尊之骨填这一环,项某死也无憾了啊。”
他紧紧握住刀柄,目光炙热地看着对方,轻舔嘴角,那笑容扭曲又狰狞:“忘了告诉仙尊了,就在不久之前,项某刚刚破关,现在已是炼虚初期,仙尊和魔头一战耗尽灵力,对项某来说也算公平,不如你我打一架如何?”
祁雁淡淡地看着他,面上笑意已散,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样子,冷冷道:“让开。”
“我若说不呢?”
宽背大刀破风而来,挥舞间似有电闪雷鸣,雪亮的刀刃直朝着祁雁颈项间砍去,而祁雁长剑已断,手无寸铁,甚至还抱着苗霜的尸身不愿撒手。
刀刃即将砍上他的脖子,却在离他仅有三寸远时堪堪停下,项老怪手臂上青筋暴起,灵力在刀身上疯狂涌动,却无论如何不能再近分毫。
似有无形的屏障将刀势阻隔开,紧接着,刀刃上的一点开始凝出冰霜,冰凌迅速向外扩散,空气为之冻结。
项老怪面色一沉,急忙想收回刀,却不想大刀竟被牢牢冻住,白霜顺着刀身飞速蔓延,眼看着就要攀上他虎口,不得已,他只得弃刀而退,飞身后掠。
祁雁没有再看他一眼,只径直从众人身前走过,每踏出一步,便留下一个霜雪凝成的脚印。
修士们纷纷召出武器法宝,谁都知道此时的泊雁仙尊是最虚弱,若想取他性命,必须趁现在,也只能趁现在。
无数道攻击向他袭来,祁雁终于暴怒:“都给我滚!”
气浪随着他的话音骤然炸裂,裹挟着寒风与冰碴,苗霜都仿佛感觉到了那铺天盖地的威压,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了脸,然后才想起这只是大道书回溯出的幻象,又表情复杂地放下了。
所有修士被这凛冽的气浪齐齐炸飞出去,项老怪那柄上斩神佛下斩妖邪的大刀居然就在这气浪中碎成了渣,风雪呼啸,天地之间笼罩上一层阴霾。
祁雁仰头看着白茫茫的天,唇边再一次浮现出笑意,那笑容越来越深,越来越猖狂,直至大笑出声:“苍生道……哈哈……这便是苍生道,这便是我守护的苍生!”
血泪自眼底涌出,润湿了早已干涸的泪痕,顺着下颌滴落,数不清的冰川在这片早已夷为平地的魔域拔地而起,从四方向中心合拢,直至遮蔽苍穹。
脚下的土地剧烈震颤,修为稍低的修士皆被气浪炸得口吐鲜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险些被地底下冒出来的冰凌扎成刺猬,人们狼狈逃窜,地动山摇之中连飞行法宝都难以召出,脚屡次陷进地裂缝隙,又差点被冰霜冻结,所有能拿出来的手段全部用来逃命。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不慎殒命,时至今日,他们终于真正体会到半步合道的威力。
侥幸活下来的修士们远遁千里,没有一个敢多停留片刻,四方合拢的冰川终于对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尘埃落定。
冰川中心留下了一个空腔,祁雁站在这寒意弥漫的方寸之地,周遭数不清的冰壁上皆倒映着他的脸,一张张面容在凹凸不平的冰面上扭曲变形,或哭或笑或惊或怒,诡异至极。
人声退去,耳边终于安静下来。
白光闪过,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口冰棺,祁雁小心翼翼地将怀里抱着的人放进冰棺里,靠着冰棺缓缓跌坐下来,似是精疲力竭。
“小霜,我是不是错了?”他轻声问着,“我所证之道,真的正确吗?如果是,为何我总是护不住最想护住的人?”
无人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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