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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桃花放下心来,舒了口气,释怀道:“若是如此,今日一别,两位姐姐一定照顾好自己,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李桃花伸手摸了摸白兰背在背后的箱笼,红着眼笑道:“梅姐,哑巴哥,咱们也后会有期。”

  眼见分别,许文壶对白兰白竹端臂行礼,“天高路远,二位姑娘一定保重。”

  白兰笑了,揶揄道:“我们姐妹连在天尽头这种鬼地方都能过得风生水起,许大人与其担心我们,不如担心自己吧。”

  许文壶诧异,“担心自己?”

  白兰趁李桃花转身抹泪,对许文壶小声道:“摊上这么个暴脾气娘子,以后可有许大人你受的。”

  许文壶的脸顷刻涨红,捂住耳朵道:“非礼勿言非礼勿听,姑娘何故有此言论,我与李姑娘清清白白!绝无男女非分之情。”

  白兰嗤鼻道:“还不信呢,你等着吧,不出三年,你俩肯定是一家。”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男人只对喜欢的女子听话,你这么听桃花的话,不是喜欢她是什么?”

  “你何时见我听李姑娘的话了?真乃谣言。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熟读圣贤,心若明玉,焉受他人摆布?”

  “许文壶!”李桃花忽然转回脸,脸颊红热,顶着满眼泪花抽搭道:“我要用你的帕子!”

  许文壶下意识便掏起袖口,“好好好,帕子是要布的还是要绢的?”

  第44章 横财

  “怪不得他不愿意娶我, 原来心里早就装着白梅姐了。”

  头伏饺子二伏面,二伏天里,天尽头的家家户户按惯例要吃鱼汤面。卖鱼的摊位上, 翠儿扭过脸背着人,对李桃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现在想想, 其实我早该知道了, 不然他每次出来摆摊在哪摆不好,非得摆在白梅姐店门口, 还有一次,我干脆豁出去了, 赖在他家整夜不走,看他能拿我怎么办,可他竟然直接留我一个人在他家, 自己出去了!我那时只当他是正人君子, 现在仔细算算日子,他那时候不就是出去帮白梅姐杀人了吗!”

  李桃花听着翠儿的倾诉,心里的疑惑这时才被解开。

  之前想到哑巴给白梅顶罪, 她还好奇哑巴是怎么知道凶手是白梅的, 现在看来, 那几日正好是白梅到王家大宅给徐四疗伤的日子,哑巴担心白梅的安全, 应该早就在暗中护送她回家了, 只是兴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他竟然还能撞见白梅杀人的一幕。

  李桃花的心被触动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能劝翠儿:“好了, 你别哭了,再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哭再凶又有什么用。”

  翠儿的眼泪更多了,万分委屈道:“我哪是在哭他啊,我是在哭我自己。活这么大,就见过这一个好男人,偏这一个也为别人去死了,我以后万一除了他谁都看不入眼,熬成老姑娘了该怎么办?”

  小地方的女孩子,男女间可歌可泣的爱情不是没有听说过,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什么白素贞水漫金山,孔雀东南飞……但那些传说终究太遥远,现实里,市井乡野最不缺平常日子打老婆孩子,艰难关头便典妻卖妻的狠毒汉子。普通女子嫁了人,别说夫妻相爱,枕边人不图你的命就算不错了,哪有那么多夫唱妇随的好日子过。

  李桃花想说“老姑娘就老姑娘,不嫁人还不能活了不成?”,又怕翠儿嫌她说风凉话,便转移话茬道:“好了,我来你这是为买鱼的,不是来听你哭的,这鱼你还卖不卖了?不卖我可去别人家买了。”

  “卖卖卖!”翠儿抽抽搭搭从盆里摸了条活鲫鱼,红着眼睛抓起宰鱼刀,三两下将鱼剖干净,用水一冲把血冲走,草杆穿过鱼嘴,眨眼的工夫便已将鱼交给李桃花,这时还不忘感慨:“横竖我这辈子是忘不了那般有血性的男子了,但愿老天有眼,再派一个他那样真正的男人到我身边,不然我宁愿一辈子不嫁,到死也要念着他。”

  李桃花接过鱼,转身,眼神里充满困惑与不解。

  她白梅姐只是因为跟哑巴说过几句话便令哑巴为了她连命不要,哑巴救了翠儿一次,明确拒绝翠儿那么多回,翠儿都对他死心塌地,终身不嫁的念头都出来了。

  李桃花有点不明白,这男女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玩意?足以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要死要活,不顾自己。

  她想了想自己,觉得这辈子她都做不到那样。

  *

  “真是荒唐,白姑娘竟然说我喜欢李姑娘!”

  书房外蝉鸣声响个不停,不到咽气誓不罢休,连遮阳的绿荫都显得聒噪异常。许文壶将狼毫用力蘸了下墨汁,在往年案牍上批下一个毫不秀气的“阅”字,眉头皱成川形,分明一夜都过去了,他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原因仅仅因为我愿意听李姑娘的话,听话便是喜欢,兴儿你说这像话吗?这合乎情理吗?”

  兴儿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整理着批阅后的案牍,撕开眼皮的劲头都没有,更别说回话。

  “照她那样说,难道我听李姑娘的话就是喜欢李姑娘,哪日不听李姑娘的话,就是不喜欢了?”

  许文壶自言自语不停,忽然笔锋一重,“若是如此,我宁愿不听,也要保全我与李姑娘的声誉。”

  “生育?谁生了?”

  李桃花顶着太阳迈入门,脸颊红透发烫,全身热汗淋漓,燥热的杏眸下意识看向许文壶。

  乍然对上她的眼睛,许文壶莫名心慌起来,低下头用笔胡乱画上一通,“没……没有人生育,李姑娘听错了,我不是在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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