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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烤红薯已经凉了, 闻起来一点也不香。

  夜色已深,秋风瑟瑟,送来山林里的血腥味。

  皇家围猎场出现了狼群,秋猎自然无法再继续, 文武百官连夜收拾, 清点人数后, 天刚一蒙蒙亮就往京城走。

  来时欢声笑语,去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荀淮伤得不轻,马车颠簸, 弄得绷带又渗出血来。

  陈宴秋与荀淮待在一起,看荀淮脸色惨白地歪在马车里的软榻上。

  荀淮叫来负责布防的武将,商讨回京事宜。他好像着了凉, 在谈话过程中时不时地咳嗽, 头脑却依旧清晰,有条不紊地重新布防, 安抚群臣。

  送走武将后, 荀淮回过头,见陈宴秋还湿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伸手摸了摸陈宴秋的脸:“一晚上没休息,想不想睡一会儿?”

  陈宴秋摇摇头:“夫君, 我睡不着。”

  陈宴秋一闭眼,就能看到荀淮左手滴血的样子。

  他吸吸鼻子,想去摸荀淮受伤的左手,果不其然发现荀淮的左手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夫君,左手能抬起来吗?”陈宴秋抬头问荀淮,“还有没有力气?”

  荀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柔声道:“没关系,会好的。”

  那答案就是不能,没有。

  陈宴秋盈着眼泪去捏荀淮的手指,觉得脑子里面很乱。

  他总觉得,发生的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从薛应年逼迫荀淮用神武弓开始,荀淮的身体状态就算不上好。

  袭击他们的狼群显然被人折磨过,脖子上的伤口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两只小狼在山上也一反常态地躁动。

  这一切……看起来都不像是意外。

  陈宴秋告诉了荀淮自己的疑虑。

  谁知听了这话,荀淮却只是对陈宴秋笑了笑。他靠在一旁白着脸,说的话意有所指:“我们宴秋很聪明。”

  “夫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陈宴秋抓着荀淮的右手,“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陈宴秋犹豫了一瞬,还是讲了出来,“是不是皇上他……”

  是不是皇上他故意的?

  这话陈宴秋没讲出来,但荀淮却明白。

  荀淮闭上眼,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口浊气。

  对于别人恶意,陈宴秋总是有小动物一样敏锐的直觉。

  他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叹道:“宴秋,你看,京城快要入冬了啊。”

  “等回了京城,我估计又有好一阵子闲下来了。”荀淮对陈宴秋笑,“夫君陪你过个好年,怎么样?”

  荀淮他不想提薛应年的事。

  对着一个病号,陈宴秋再想知道真相,此时此刻也只能顺着荀淮的意思。

  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又把荀淮盖着的毛毯子掖了掖。

  “好。”

  很快,陈宴秋就知道了荀淮“闲下来”是什么意思。

  薛应年以荀淮“需要静养”为由,安排了好几个将军帮着荀淮处理军中事宜。

  看似帮助,实为分权。

  薛应年这样,荀淮干脆朝也不上了,宫里送来的奏折也不批了。那些奏折怎么送来的,就被荀淮怎么送了回去。

  他真真正正撂杆子不干,当起了甩手掌柜。

  只是陈宴秋看着,怎么都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更令陈宴秋担心的是,荀淮最近尤其喜欢发呆。

  拿着书发呆、捏着他一直带着的那枚绿佩发呆、对着院子里那棵快要掉光叶子的金黄色银杏树发呆。

  甚至有时候陈宴秋正跟荀淮说着话,荀淮都会恍恍惚惚地走神。

  “……崔大人说,户部尚书被人弹劾,皇上下令抄了他的家。”陈宴秋念着崔明玉写来的信,看向荀淮,“夫君,他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陈宴秋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荀淮的回答。

  他疑惑地望过去,却见荀淮眼神没有聚焦,虚虚地望着空中,显然又走神了。

  陈宴秋担心地握住荀淮的手:“……夫君?”

  荀淮猛地回过神:“啊,方才讲到哪里了?”

  陈宴秋一脸担忧地看看他:“夫君,你没事吧?要不要睡会儿?”

  荀淮皱着眉头笑笑:“可能确实有点累。”

  除此之外,荀淮身上的伤被陈宴秋和老赵小心将养着,但也总不见好,急得老赵饭都吃不下,天天拉着陈宴秋探讨荀淮的心理健康问题。

  “心事太重,郁结于心,这哪能好嘛!”老赵急得要跳脚,“王妃,您也想想办法!”

  陈宴秋其实也很着急,但是他知道,荀淮这样与薛应年有很大关系。

  他突然想到先前荀淮问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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