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萧芫听着这些话,一阵恶心。
还有他看着她的这双眼,有一瞬真想大逆不道,干脆挖了了事。
这样的眼神,哪里是一个父亲看向女儿的眼神。
痴迷,恍惚,甚至有扭曲的爱意,荒谬丑陋。
他自己,怕是还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得有多么可怜呢。
暗卫出现,拦在身前,萧正清一步不得进,他也不在意,只要目光能落在萧芫的面容上。
萧芫定定看着他,思绪暗藏。
忽而唇边提起浅笑,“父亲可是说话算数,当真,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自然。”
他叠声应着,眼中浮现欣喜。
往日金銮殿上,那个儒雅淡漠、高深莫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书令,与眼前这个心思全然被女儿牵着走的所谓父亲,一时判若两人。
她的亲生父亲,治国理政之才有多高,对待亲人的德行品性,就有多低下、多让人恶心。
又或许这些在官场之上,本就不重要,反是一处骄傲的谈资。
妻女不过附庸,堂堂右相,这么多年有了继室依旧对元妻念念不忘,真是一生都值得讴歌的深情呐。
萧芫心中冷笑。
面上轻叹一声,看了眼平婉。
“当年女儿刚至垂髫之年,便在府中险些遇害,得姑母相救才侥幸活到了今日。”
“女儿知当年父亲悲痛难抑,一时错怪了女儿。若非萧夫人,女儿与阿父,本不必闹到今日的。”
听到此,萧正清的眼神往平婉瞥过去,携着尖锐刺骨的冷芒。
再看向萧芫时,柔软下来,“芫儿你说,想要为父如何做。”
萧芫言语轻缓,“世人皆道,阿父是为了追忆阿母才娶了继室。
而今既然萧夫人惹了阿父厌烦,不如,让她去阿母祭堂,日日为阿母诵经祈福,也好能在最后的时候体面些,全了父亲的心意。”
那边,平婉缓缓抬头,看向萧正清,眸中空洞似绝望,似疯傻。
她被这个男人折磨至今,一切爱恨已皆成悔痛,笑着她这荒唐的一生。
又如何能不了解,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听着她最爱的嗓音轻描淡写,甚至迫不及待地说出那么残忍的话,泪落下来,麻木地笑出声。
很是顺从,无一丝反抗。
只在最后,破碎、凄凉地问了一句:“萧正清,这么多年,我与你同床共枕,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宅,在你心中,可有一丝动容?可曾也想过,生同衾,死同穴?”
萧正清不耐皱眉,似是不明白她为何能问出这样荒唐的话。
“当初你自荐枕席,所求不就是为了宰相夫人的位置。我该给的都给你了,自认无一处对不起你,是你贪心不足。”
“我贪心不足?”
平婉踉跄,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我与你夫妻近二十载,也顺着你的喜好装了二十年,只为让你更顺意一些,更喜欢我一些。”
“你不是也确实很满意吗?现在,却和我说这些?”
“萧正清啊萧正清,若说起当年,我与她无冤无仇,是你屡屡在我面前露出不喜之意,我才纵容底下人慢待,若说罪魁祸首,那也是你!”
掀开往日郎情妾意、举案齐眉的表象,真实的内里不堪一击,付出越多,便越恨之入骨。
萧正清看平婉的眼神,如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妇,夹杂着轻蔑的不屑。
懒得就此纠缠,挥挥手,让将人拖下去。
他越冷静,平婉就越受刺激,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错付一生的结果就如此轻描淡写。
双目赤红,恨得像是要吃人,猛然挣脱押着她的人,冲过去,拿起放在一旁的皮鞭,用力往萧正清挥去。
往日,夫为天,他再怎么过分她也念着夫妻情分,忍着受着,至多心死。
可既然到头来,这么多年功劳苦劳全无,那她又何必忍耐!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平婉用力奇大,迅猛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萧芫后退一步的同时,皮鞭正中萧正清的身上。
感受到手上反弹过来的力道,平婉畅快大笑。
只觉得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自己,才最像闺阁时那个无惧无畏、英姿飒爽的将门虎女。
萧正清侧脸一直到脖颈,甚至襟前,全映出了血痕。
却没有发怒,连神色都未变分毫。从容、儒雅,又有种断金裂石的利落狠绝。
手腕一转,精准握住。轻松一扯,鞭子就到了他手上。
平婉瞬间被压倒在地,强硬拖了出去。笑声猖狂,隔了很远,还清晰可闻。
萧芫目光淡漠,口中却道着关心,“父亲快唤医官来瞧瞧。”
“无碍。”萧正清手中一旋,鞭子绕回、系好,原样由家仆奉回供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