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心不烦,停都不带停地转身回了房间。
沈倦也不在意,他和却邪剑心念相连,可以透过却邪剑感知到钟意晚睡得很安稳。
思索过后他向楼下走去。
一直到了客栈后院的水井旁,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道:“几刻钟前,泊月桥那里,在神龛后盯着我和李攸的人是你吧。”
观自在双手环胸,斜倚在檐下的柱子前,闻言懒懒地抬起眼皮:“哦?稀奇,你怎么知道的?”
沈倦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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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自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自顾自地猜道:“是我泄露了气息?还是视线太过强烈了?不对啊,李攸那丫头直觉最准,她都没察觉到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他这么说,沈倦倏地转身,几乎要压不住眼底戾气。
仲春的深夜是微冷的,时不时有风刮过,带起一阵肃杀的寒意。
观自在丝毫不觉危险来临,还在掰着手指猜测各种自己被发现的原因。
鼻梁上的西洋眼镜反射出身后大堂里昏暗的烛光,他一默,嘴角漾起抹笑。
“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还有这件……”
他话音未落,沈倦折落一枝迎春,以凡木为剑欺身攻上。
身形犹如利箭般迅速飞出,带着凌厉剑意。
明明是令人措手不及的动作,观自在却一点不见慌张,反而笑得十分诡异。
他轻轻吐气,道出了钟意晚跟他自我介绍时说过的名字:“钟熠。”
沈倦一愣,原本淬满杀意的剑光散去,迎春树枝再也承受不住他的灵力,花瓣落在地上化为齑粉散去。
见他此番表现,观自在也是属实没想到。
怔愣过后他曲起一条手臂扶着额头,神经质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极低的笑:“你竟然会在乎‘钟意晚’?”
原本观自在都做好被沈倦一剑刺中的准备了,说出那人名字不过是为了试探。
结果倒是出乎意料。
观自在笑得肩膀微微颤抖:“你在乎他。”
这才多久。
一月有吗?
钟意晚,不,准确来说……是现世而来的钟熠。
真是好手段啊。
沈倦看着眼前的人,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原以为自己犯起疯病来已经是无人能敌,现在看来还有比他更不正常的。
过了还没一会儿,观自在止住了笑。
沈倦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防备这人突然袭击。
观自在嘴角的弧度不减,倾身上前勾住了沈倦耳边垂下来的流苏穗子:“想不到你这样的木头脑袋还会在乎自己之外的人。”
沈倦厌恶地拍开那只手,退后几步拉开距离:“谁要管他死活。”
观自在眨眼:“事无巨细?”
沈倦脸色一黑:“你怎么那么喜欢偷听别人墙角?”
“那又如何?我没挖你的墙角已经够意思了。”观自在揉了揉被打疼的手,赶在沈倦再次发难前抢先一步道:“安心,我不会害他,倒不如说……”
不知想到什么,观自在自嘲一笑:“算了,多说无益,就此打住吧,你当你的好徒弟,我还做我的客栈老板,井水不犯河水。”
沈倦语气不好地反问:“钟意晚身上的毒是你做的吗?”
听他这么问,观自在眼中的笑意褪去,变得一片冰寒:“不是。”
他接着道:“西南的巫族部落多奇毒,若要解毒,不妨去那里看看。”
“照顾好他,不要让他随便动用灵力,或者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每毒发一次,钟熠——你的小师尊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沈倦绷着张脸静默不语,也不知听没听去。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不知从哪里响起一阵叫沈倦名字的声音。
他从袖子里取出螺贝,仔细听过后才发现那是钟意晚的梦呓。
声音跟猫儿幼崽似的,软绵绵一片,完全没有攻击力。
听着他这样叫自己,沈倦的眉眼柔和几分。
他理也不理观自在,收起螺贝以后就向客栈内走去。
反正再跟观自在对峙下去也没个结果,而且他对于观自在的身份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只待以后一一验证。
现在与其跟他继续扯皮,还不如上去守着钟意晚。
将要上楼时,身后传来观自在极不着调地调笑:“不管他死活?”
沈倦步子一顿,随后神色如常,继续向楼上走去。
听着楼上传来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观自在敛了笑意。
恰好这时大堂里的那支蜡烛终于燃尽,唯一的光亮就此消散,观自在立于原地,任由黑暗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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