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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两边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没人愿意做先遣部队,也没人愿意留在这儿等,毕竟大家没什么信任基础,根本不相信对方能通过这传说中的镜儿宫之后,还会返回来做慈善。

  他们激烈地讨论,我和关金乌就跟两边的拖油瓶人质一样,我听到我俩的名字并列被甩来甩去。

  也就一分钟的功夫,最后的结论是大家都一块儿去。

  “要死一起死,如果真到了下面,还能一起互喷责骂。”

  这是胖子的原话。

  他是用那种开玩笑的语气说的。

  但胖子基本上很少说这种丧气话,这回连着说了很多遍,我感觉他其实对我们能通过这镜儿宫,也不是很有信心。

  我们两边是穿插着来,关山野打了头儿,萧肃生就去了最后。

  我跟胖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其实也就是跟在了关山野和关金乌的后面。

  我身后是那个脸煞白的赶尸人。

  这在一定程度上让我觉得,看不见也挺好的,起码我不会一回个头看见他那张脸先给自己吓出脑梗来。

  我们像小学生排队那样逐个走进去,这场面其实乍一看还挺搞笑的,胖子形容我们是一串下油锅的蚂蚱,现在命都连一起了。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那点想笑的感觉都没了。

  尤其是在步入那口子之后,眼前唰的一下就黑了下来,纯黑一片,我甚至有一种自己瞎了的感觉。

  我左右小心地扭头,看到的只有茫茫无尽的黑色。

  我又回头,什么都看不到了,似乎任何人都从旁边彻底消失。

  我太阳穴的脉搏一瞬间跳得很快,于是我忍不住掏出手捅了捅前边。

  胖子被我吓了一跳,发出了巨大的“吱”一声后,嗷嗷便叫了起来,“有鬼!有鬼!”他挥着他的大腿骨给了我的爪子一下子。

  于是我也“吱”一声后,嗷嗷地叫了起来。

  我骂他有病,他骂我装神弄鬼。

  我立刻便偃旗息鼓了,也就是我这会儿看不见,我觉得我的指头都得被打肿了。

  我俩整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前后左右却是一片寂静,根本没人说话。

  我和胖子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儿了,我俩叫人也没人应声,总不可能这空气只阻绝我俩跟其他人的交流这么智能吧?

  胖子和我抹黑捉迷藏一样,但很默契,他往前摸,我往后摸。

  在一片漆黑中,要知道这么乱摸也是需要勇气的。

  然而我俩空空如也,啥也没摸到。

  “什么情况?”胖子也摸不着头脑,他叫我拉住那大腿骨的另一头,免得一会儿我俩也走散了。

  “不知道啊,”他问我这个小白我就更不清楚了,但是我的心里很阴暗,“会不会是关山野他兄弟俩发现什么出口,不知不觉就给咱俩甩开了?”

  “丫的,”胖子一听就炸毛了,“这俩孙子这么卑鄙,他们自己夹的喇嘛死活都不管了!我就不信了,有什么机关是那俩野人能发现我找不出来的。”

  胖子虎得很。

  他一手牵着大腿骨,一手在山壁上乱摸,我还挺担心他这么整碰到机关给我俩扎成筛子的。

  但胖子这个人,嘴快,手更快,我都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耳边轻微的“咔嚓”一声。

  我不知道胖子听到了没有,但是他拳打脚踢的,再加上我的手生疼,我勃然大怒了。

  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给了胖子一脚。

  他还以为是机关,“哦呦哦呦”地叫着,整个人就往下滚了下去。

  连带着我也被薅了下去,回旋镖终于插到了我自己的身上。

  但这个事情我俩都有责任。

  别说胖子虽然不靠谱,但是抓大腿骨抓得挺紧的,他大叫着叫我也抓紧了,我腾不出功夫应付他,我双手抓着大腿骨,感觉那只手都要疼裂开了。

  天旋地转,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被颠倒了个儿了。

  感觉很漫长,但我的眼前逐渐显出白光。

  我起初还以为是我被撞得太狠了,又眼冒金星了。

  后来才发现不是错觉。

  没料到胖子这么误打误撞的,真把我俩领到光明大道上了?

  恢复视力的感觉还挺好的,但刚才都适应黑暗了,猛地一下胖子脑门上那矿灯差点亮瞎了我的眼。

  我的眼泪掉下来了,也顾不得我俩掉到哪里了,看胖子那两眼迷茫的样子,我给了他一拳,“得亏误打误撞的咱俩不瞎了,你能不能别跟个类人猿一样莽撞,掉下去给咱捅成筛子你就满意了是吧?”

  “什么不瞎?”胖子回头,我看得出来他是想看向我,但是眼神儿有点涣散。

  跟我装傻?

  我照着他的脑门儿准备给他来上一拳,但没想到胖子完全不躲,我看得出来不是演的。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胖子是真的还在“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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