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洗砚是真没想到大半夜的,能在这儿碰上商哲栋。
他本来还想着等明天上午得了空,再联系他找房子的事儿。
他看了眼面前缩着脖子的彭简书,又看了看面前的商哲栋,最后,刚才去上厕所的二妞妞也回来了,正站在他的奔驰边儿上往这边好奇地看。
“不儿。”梁洗砚彻底受不了了,“今儿晚上牡丹楼通知发金条还是怎么着,怎么这么多人全在这儿了。”
彭简书哑巴似的半天,终于讪讪开口,陪着笑脸说:“商...商老师晚上好,真巧啊,能在这儿碰上您。”
商哲栋依然是那副淡漠的神色,点了下头,说道:“前几天我和令尊吃饭的时候听他提过你,令尊说,你最近正忙着准备去法国深造绘画的事情,每天都在画室里呆到深夜,很是辛苦。”
“啊...哈哈啊。”彭简书肉眼可见的尴尬,“是,是挺忙的。”
商哲栋没再多说一句话,保持着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在彭简书面前。
气质使然,商哲栋明明没动一句粗,但他斯文的立在那儿,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教条和严肃。
压迫感很强。
可能是早上起来就在爷爷那儿莫名其妙见了商哲栋,又马上被掺和着要和他同住,梁洗砚始终对商哲栋这个人的身份地位没什么概念。
哪怕金汛淼那货说得再唬人,梁洗砚也没信。
现在看见面前鹌鹑似的彭简书,倒是有点儿知道了。
在北京文博的圈子里,真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实打实能说得上话的人物,也难怪张波一天到晚削尖了脑袋也想跟他搭上。
果然,几秒后,彭简书坚持不住,抬手求饶:“商老师,我半夜在外面的事儿,求您别告诉我爸。”
梁洗砚笑出声:“怂样儿。”
商哲栋不置可否,他只是抬起手腕看表,然后淡淡对彭简书说:“夜深了,彭公子,早回吧。”
明明足够温柔,却偏偏半分不容置疑。
彭简书屁都没敢放一个,给了梁洗砚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后,开车灰溜溜地跑了,速度快得尾气差点儿没见着。
看着彭简书临走时气成猪肝色的脸,梁洗砚心里面儿真挺爽。
可是爽劲儿过了,看向旁边的商哲栋,刚才被按下的所有尴尬又找上门来。
“内...内什么。”梁洗砚硬着头皮说,“刚才我说的话都是唬人玩儿的,您甭放心上。”
“什么话?”商哲栋问。
“就是...”
梁洗砚彻底哑巴了,他实在是不想在本尊面前重复一遍刚才那些恶心人的话,再说了,万一商哲栋是真的没听见,他自己再说一遍出来,那不是雪上加霜的尴尬。
一刀捅死他得了。
商哲栋见他犹豫,竟然先开口:“是你说我是你梦中情人,特别喜欢我,期待和我同居那些话?”
“......”这不全听见了吗,装什么蒜呢。
梁洗砚耳朵又红了,咬牙切齿:“您倒也不用特意说出来,显摆记性好怎么着。”
商哲栋的目光扫过他的耳廓,倒是情商很高地换了话题:“彭简书一直在追求你吗?”
“嗯。”梁洗砚抬手揉了揉耳朵,拧着眉说,“追了我好几年了,我不答应,就一直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今儿晚上也不知道上哪儿打听出来我在这儿,又来这儿犯贱。”
“所以。”商哲栋抬起眼,顺着彭简书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长安街,“你在用我做挡箭牌,挡你的追求者?”
“是。”事已至此,梁洗砚直接承认,爽快道歉,“对不住了您,今儿特殊,就这一次,以后不用...”
“用吧。”商哲栋看着他,“我不介意。”
......
梁洗砚噎住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男的怎么能容忍被另一个男的当挡箭牌挡桃花。
这是多么无私奉献的精神啊,他是不是还得给商哲栋送面锦旗。
“那您还挺...大方。”梁洗砚皱了一下眉,“但我以后不会用了,这招儿没什么意义,光损咱俩清白。”
商哲栋没说什么,嗯了一声。
“这么晚了,您在牡丹楼干什么?”梁洗砚问。
“我。”商哲栋不大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出来吃夜宵。”
梁洗砚又回了次头,这回是看路牌,确认蓝底儿白字儿写的是“东长安街”没错,他仰着脖子,噗嗤乐出声来。
“不儿商老师,您到底是不是北京人,甭告诉我您大半夜跑长安街上找夜宵来了。”
梁洗砚乐半天才停下来,“商老师,这长安街上除了中央的天安门广场和故宫,两侧,全都是各大部委机关,您就是给那些小摊小贩几个胆子,也不敢把夜宵摊儿摆这儿来。”
商哲栋这理由找得是太蹩脚了。
但梁洗砚从来不管闲事儿,商哲栋既然不想说真话,他索性就顺着说下去。
“您要吃夜宵去簋街吧,那儿吃的多,离这儿开车就十分钟。”梁洗砚给完建议,打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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