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做客’吗?怎么就成了俺让人打了?”
“你还装蒜。”
张婆子见他不认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俺家老二都被你家那两个小畜生打成啥样了?你还敢说没打?”
她说着,就去拉扯身后的张二狗,“老二,让你大哥看看,你身上的伤。”
张二狗身上自然没什么伤,铁牛和石头只是把他架出去扔了,并未动手打他。
他支支吾吾道:“俺……俺就是被他们推搡了几下……”
“推搡几下那也是打。”
张婆子立刻打断儿子的话,开始发挥她的看家本领,“天杀的啊。没天理了啊。侄子打叔叔了啊。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孝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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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双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扯着嗓子嚎哭起来。
“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辛辛苦苦拉扯大几个儿子,指望他们养老送终,结果老大是个白眼狼啊。”
“分家出去就不认人了啊。连亲弟弟上门讨口吃的都不给,还叫儿子动手打人啊。”
“这是要逼死俺们老两口啊。俺不活了。俺没脸见人了啊。”
她哭得声泪俱下,涕泗横流,在地上滚来滚去,捶胸顿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熟练的动作,那悲切的哭腔,若是放在后世,奥斯卡影后都得甘拜下风。
周围虽然没什么村民看热闹,但她依旧演得一丝不苟。
这是她几十年来屡试不爽的武器。
她相信,只要她这么一闹,张大山这个一向“孝顺”的儿子,最终还是会服软的。
然而,这一次,她失算了。
张大山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地上撒泼打滚。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没有丝毫愧疚,甚至连一点点不耐烦都没有。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不起半点波澜。
他就那样看着,如同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蹩脚的戏子在表演。
张婆子哭嚎了一阵,发现大儿子竟然无动于衷,连句软话都没有,甚至都没上前来扶她一下。
她心里也有些打鼓了。
这老大,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真被上次摔的那一下,把心肝都摔硬了?
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张大山一眼,见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油盐不进的样子。
她心里一横,哭声变得更加凄厉,甚至开始用脑袋往地上撞。
“哎哟喂。俺不活了啊。被亲儿子逼死了啊。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睁眼看看啊。”
“行了。娘。”
就在这时,张大山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地上凉,石子也多。您要是真想撞,也换个平整点的地方,或者干脆用头去撞墙,那样效果更好些,说不定一下子就称了您的心,如了某些人的意。”
“……”
张婆子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大山。
仿佛不相信这话是从自己那个一向“老实巴交”的大儿子嘴里说出来的。
这……这还是人话吗?
这是巴不得自己这个亲娘去死啊。
“你……你个畜生。”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大山,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俺是不是畜生,轮不到您老人家来评价。”
张大山缓缓说道,语气冰冷,“俺只知道,我们已经分家了,是两家人了。”
“张二狗跑到俺家门口来讨食耍赖,影响俺们干活,俺让俺的儿子把他请出去,天经地义。”
“您要是心疼您的小儿子,就该好好管教他,让他自己想法子挣吃的,而不是跑到别人家来撒泼打滚,丢人现眼。”
“他自己不争气,将来就算饿死在路边,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与俺们无关。”
“至于您……”
他看着地上目瞪口呆的张婆子,“您要是觉得身体不适,俺可以去请村长或者族老来给您评评理。”
“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俺们这里地方小,庙也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以后,也请您老人家没事少往俺们这穷地方跑。”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他不再看张婆子一眼,转身对同样震惊的王氏和孩子们说道。
“都进屋去。干活。别理她。”
王氏和孩子们如梦初醒,连忙应声,有些慌乱地走进了牛棚,并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