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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让杜尔伽关于睡梦中残存下来的所有回忆都破碎开。

  “是这样的, 没错。”

  伴随着这一声肯定的答复,杜尔伽彻底没了反驳的意识。

  他整个人都在被牵着走,沿着长街从高耸的通天铁塔到装饰古怪的甜品小屋, 娜塔莉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了这里的所有,喋喋不休试图一股脑把未来要生活的地方讲解清楚。

  ……

  “……这是C省分区的高塔,亚洲区块的高塔平时节假日都开放活动中心,咱俩可以进去蹭电影看。”

  娜塔莉嚼了嚼糖,突然脚步一顿,把紧跟着的杜尔伽堵得一顿。

  “不对,”她一拍手掌,有点儿懊恼,“我忘了你是成年人!没有未成年免费福利!”

  “……这个外星,还有这种东西?”垃圾山里长大的杜尔伽表示闻所未闻。

  “废话啊,”娜塔莉又开始嫌弃便宜老哥,“你看旁边那家店,对,就写着‘咩咩甜品屋’的那个,也是未成年半价优惠呢!”

  “甜品屋?”杜尔伽顺着她扬头的方向看去,一座小楼猝然撞入眼中。

  就在这么一瞬间,杜尔伽的整个人都冷了,一股股扎心的寒意从脚底往上蹿,梦醒时的眩晕突兀地再次涌上来。

  “嗯。”

  娜塔莉像什么都没发觉似的,勾着杜尔伽的胳膊就往那儿去,“走吧。”

  杜尔伽纹丝未动,可他却架不住胳膊上那股巨力,红色斗篷、比他矮上不少的女孩此刻面容模糊,仿佛成了妖魔,在拽着他往柴火堆里扔似的,不容违抗地拖着他前行。

  “走吧。你必须过去。”

  血淋淋的红色从女孩子的斗篷上面,淅沥沥地往下淌,杜尔伽眼睛里的世界在融化,他开始分不清他在那里,同样有高塔,同样有娜塔莉,这里是垃圾山还是蓝星?

  对,同样有娜塔莉。

  轰——!

  他突然摸到了瞒着他过去记忆与现在自我之间的隔膜,找回了通向记忆深处的幽幽小径。

  他想起来,自己曾经和某个人说过,自己在垃圾山里有个一起长大的妹妹就叫娜塔莉。

  那他听到这个名字,怎么反应不过来呢?

  “……怎么反应不过来呢?”

  娜塔莉笑嘻嘻地拽着杜尔伽走,眼看着他那层【缝骨匠】一针针补上去的皮又一针针崩开,啪嗒啪嗒往下掉,踩了一路血淋淋,和自己身上的红斗篷似的。

  “不怪你啊,因为你不能想起来啊。”

  娜塔莉扯着他到了甜品店门口,那黑洞洞的门庭里有吃肉的怪物,闻着血糊糊的香气,把藤蔓从阴影里伸出来,蜿蜒着就想爬过来舔。

  娜塔莉小心地拎起斗篷的边缘,才敢伸出脚,狠狠地踩痛了藤蔓,让它缩了回去。

  杜尔伽停止转动的眼球,直勾勾地看着她那只脚掌,那是一只死人才会有的脚,伴随着斗篷掀起来,无数只小手小脚跟她一起踩上去,才能让这轻飘飘的一脚变得那么沉。

  看着,就像斗篷里藏了好多和她一样的孩子似的。

  “看我做什么,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娜塔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于是杜尔伽就真往自己身上低头看去,他发觉自己亮晶晶的,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银灿灿一片。

  “看见了?你的蝴蝶纹身没啦哥哥。”娜塔莉咧开嘴就笑,“全是银色,你的纹身淹没在里面看不见了!”

  杜尔伽摸摸脸颊,感觉水银涂层下面的血肉还是一阵阵发疼,像火烤着他,嗡嗡响的脑子里全在重复地哭嚎着疼痛,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琢磨事情的原委。

  于是他等着娜塔莉的解释。

  可惜娜塔莉也不想多做解释,只用行动让杜尔伽自己想起来。

  她刺啦一声撕下斗篷,一直穿在身上那层红彤彤的斗篷极其沉重,硬挺挺地撑在地上。

  娜塔莉说:“把你的皮穿回去吧,你就能想起来了。”

  那个斗篷……他的皮……

  水银雕塑般的怪物发出嗑嗑嗒嗒的声音,是他的牙齿开始打颤,他终于是想起来了。

  关于自己在孤儿院烧死,被【缝骨匠】完整地剥下焦皮,涂上水银,缝合一层完整的假皮这件事。

  所以……水银怪物颤抖着,每一下抖动都牵动剧烈的疼痛,水银都捂不住泪水的溢出,他根本分不清这是真的疼,还是记忆映射过来的幻痛,但泪水刮在血肉上的两道沟壑,却明明白白是真实的。

  所以……那层焦皮……自己的焦皮根本没被扔掉,只是被翻了一面,露出鲜红的内里,缝成了斗篷。

  所以……他根本没办法想起来,他的大脑不敢想起来,斗篷挡住了他储存记忆的路。

  “为什么……”

  怪物颤抖着捡起皮,勉强披在身上,焦黑包裹不住躯体,四肢的末端还露出银色的手掌脚掌,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自己选择了破茧啊,小蝴蝶,”

  娜塔莉微叹,随着斗篷脱去,她也暴露出本来面目,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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