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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觉地站起,单手拔/起点滴支架,试探着靠近。

  ——对了,他醒来时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护士给他拔了针,一整套点滴设备都被收走了。

  而他先前推测的点滴“维生”功能也伴随着强大力量的复苏而消退,他现在就像个降落的巡航舰,不需要在空中飘着当风筝那会儿的纤细牵引绳了。

  “……会!”

  鱼怪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情报。

  它头颅后面连接脊椎的那块突兀地多了两个牙洞,紧接着高脚凳投下的阴影像是活了,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从黑暗中睁开,将鱼怪叼了起来。

  【哇哦,你见到了你的死者朋友。】

  钟杨扬眉,上下打量着几个小时不见的黑猫,它不知吃了什么,膨胀似的长大了好几圈,现在甚至能叼起巨大的鱼怪。

  【它阻止鱼怪说出真相,但你决定信任它。】

  “我想要的答案……不能说吗?对不对?”

  钟杨试探着伸出手,在黑猫变得柔和的眼神中抚摸上它的头顶。

  “喵~”松开鱼怪,黑猫凑过来先蹭了蹭人类。

  尔后它扭头冲来时的方向低吼了两句,鱼怪迅速干瘪下去化作一滩腐水,从狭窄的地缝淌下去,没留下丝毫痕迹。

  ——甚至没有鱼腥味儿。

  【干得漂亮,它知道你讨厌恶心的东西。小猫咪真体贴。】

  钟杨这回笑出了声,在黑猫示意他挠挠的地方用力抚了两把。

  “好了,好了,看来你也不能回答我的问题,那就让事情接着发展下去吧。”

  黑猫乖巧地点点脑袋,一股脑儿扎进钟杨脚旁的阴影里,它似乎带着魔力,一沾染黑暗便融化在里面,半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

  病人安静地坐在床上等,被鱼怪钻了个大洞的玻璃窗本该呼呼往里灌风,但外头的天气看上去不错,安静得一丝风声也无。

  “午夜十二点,我的右手哪里去了?”

  准时准点,在越过这一天的刹那,又一道声音从窗外传来。

  ——————————

  浑浊的声音像雨水滴答滴答落下,糊满外墙从四面八方传来。

  “……”新来的怪物好像不太讲究。

  对比一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体面鱼怪,钟杨对触手乱飞的新怪物表示批判。

  ——看它窗外垂落下来的长触须,这家伙该不会是从天而降的吧?

  落座在这个房子的上方?

  钟杨观察着吸盘,显然它们正在工作,两个圆盘状的玩意把窗户扣得死紧,不过有一点好处是,这回的怪物应该没有进入房间的想法,只是想要把房间整个囫囵吞下。

  是的,也不知这家伙怎么做到的,他所处的这个房间竟然能被庞大的触手单独拎出来,抱在怀里进食。

  【你搜索一番记忆,确定没有听到楼房倒塌的声音。】

  把这么大一个房间连着承重墙一块儿扣出来,医院应该会塌一大片吧……

  钟杨不太确定地揣度着。

  “这回好像有些棘手啊……难怪赶紧给我睡眠充能。”

  钟杨思考半响,忽的唉声叹气道。

  阴影里迅速睁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像是为了安定他的心神那般“喵”了一下。

  猫咪为了安慰人类而发声,却恰好看见人类眼底兴奋的光。

  “正好试试能力上限,”钟杨十指互相摩挲着,微勾的唇角露出尖牙的一角,见猫咪出声,他扭头安抚地笑了笑,

  “不用担心,你在这儿躲着就好。”

  “……?”黑猫疑惑地偏了偏头。

  它在安慰人类。

  ……但好像被人类安慰了。

  ——————————

  窸窸窣窣。

  不断有碎土块和破砖瓦掉下来,怪物的吸盘深深嵌入墙体,在剧烈的抖动中被包裹在墙体中的钢筋都渐渐显露出来了。

  “吱哑——”

  令人牙酸的怪声挤压着耳膜,像在给房内如待宰牛羊般的玩家以压迫感,从天而降的巨怪在拆房子的艺术表演上相当尽职尽责,坚决不让玩家有虚假的体验感。

  嘎吱——

  即使是最坚硬的罐头,拿凿子硬撬也能收获里面的美食,现在上演的就是这番景象,虽说放大了无数倍,但声音是一样的。

  ——像罐头被挤扁的声音。

  “凌晨十二点十五分,我的右手在哪里?”

  快散架的房子嗡嗡呜呜地传着声。

  这位的耐心不如鱼怪,绅士的穿风衣者在敲门未果后便绕去了窗口不请自入,但新来的连流程都不走,也不问问屋内人愿不愿意访客进入,便擅自拆起人家的房子。

  “凌晨十二点二十分,我的右手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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