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过些时日便要离开东京了,想去兴庆府走一遭。不知这一别,还要多久才能见到你们,多珍重。回到京兆府,代我们向老种将军和种浩问好,带我们问候太平先生。”萧勇饱含深情之际,拱手道。张明远、费无极点了点头,会心一笑。“我们要去西夏,你们回京兆府,想必见不到了。”萧燕看向种溪,又看向费无极和张明远,不觉依依不舍。
“那可不一定,我们拭目以待。”种溪双手抱胸,威风凛凛道。费无极见萧燕瞅了一眼自己就低下头去,心中颇多感慨,也恋恋不舍道:“我们也想去西夏,你们带我们一起去可好?”萧燕听了这话,心中满生欢喜,但不好表露出来,依然满不在乎的乐道:“你们去西夏做什么?放着终南山不管,成何体统。”
张明远不知古灵精怪的萧燕所言有何意味,就直言道:“终南山那么大,我们怎么管,又管什么。”萧燕一怔,翻个白眼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管天管地,管山管水,管风管雨,管花管草,管树管木,管石头。什么不能管?”众人哈哈大笑。
萧燕不睬,又道:“京兆府与开封府,天壤之别。如若放在汉唐,长安和洛阳可是帝都。如今长安与洛阳一蹶不振,世人都来东京了。”费无极道:“虽说长安与洛阳如今不如东京,可帝都毕竟是帝都,王者风范,不减当年。”萧勇道:“听说兴庆府便模仿了开封府,此番我们便去看一看。”
张明远笑道:“我们很想去兴庆府,不知有没有机会。”费无极道:“我们兴庆府,不见不散。”萧燕以为他们在开玩笑,便满不在乎。萧勇也以为他们吹牛,便摇摇头,笑而不语。种溪见萧勇、萧燕并不相信,就认真道:“我们也要去兴庆府做客,到时候大家又可以欢聚一堂。”
费无极道:“不错,那便有缘千里来相会了。”萧燕乐道:“大宋与西夏打了几仗,水火不容。党项人对中原恨之入骨,你们还想去兴庆府,别白日做梦。”萧勇道:“可不是,除非你们---”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种溪追问道:“但说无妨,何必吞吞吐吐。好不痛快,你们契丹人历来都是快人快语,雷厉风行,如何今日如此墨迹开来,真奇怪。”
萧燕尴尬一笑,瞪了一眼种溪,便认真道:“除非你们是刘法的部下,被西夏俘虏去,那就可以到兴庆府了。一路上坐着囚车,许多人‘护送’你们,要多风光有多风光,要多体面有多体面。那黄河的水为你们唱歌,那大漠上的骆驼也为你们带路。”
张明远、费无极、种溪尴尬无比,面露难色。萧勇见状,示意萧燕不可造次。萧燕乐道:“开个玩笑,有何不可。”种溪问道:“如若有朝一日,辽国被西夏打败了,姐姐会不会哭鼻子?别害羞,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一脸堆笑。
萧燕愣了愣,紧锁眉头,冷笑道:“我大辽天下无敌,会被小小西夏打败,简直痴人说梦,无稽之谈。你们就会危言耸听,胡说八道。”萧勇面露忧色道:“西夏我倒不担心,只是女真如今不可小觑,不得不防。完颜阿骨打这厮最不是省油的灯,他犯上作乱,其心可诛。”张明远道:“你们辽国还怕女真,岂不可笑?我可素闻天祚帝对完颜阿骨打满不在乎,你义父萧奉先当年不是说女真人是小喽罗,不值一提么?”
费无极道:“我倒想起了海东青,听说书人讲,为了海东青,女真人家破人亡者,比比皆是。”萧勇点了点头,嘘唏不已。萧燕见状蹙眉不语。张明远心知肚明,素闻完颜阿骨打的女真子弟,如今可是势如破竹,辽国是吃尽苦头,苦不堪言。费无极心想,辽国如今江河日下,最怕女真人。
不多时,费无极和种溪、萧燕三人打打闹闹,众人又说说笑笑,不觉黄昏时分,一轮红日从汴河岸的柳树梢缓缓落下,东京人家慢慢点上灯笼,迎来夜色阑珊。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点点灯火,如梦似幻。
次日早朝,张明远、费无极依然进宫,在偏殿为宋徽宗观察朝臣的一举一动。文德殿里,依旧,庄严大气,金碧辉煌,群臣肃穆,分列两侧。
宋徽宗坐在龙椅上,问道:“今日,诸位爱卿,又有何高见啊?”蔡京启奏道:“陛下,依微臣之见,不如让一能言善辩之臣前往西夏一说,如若议和不成,再大兵出击,杀他个片甲不留!圣上,以为如何?”眯眼一笑,低下头去。
“嗯,太师言之有理,诸位爱卿,意下如何?”宋徽宗捋了捋胡须,淡淡的问道。“不可,不可。陛下,万万不可!西夏乾顺诡诈,上回已杀我大宋一使,那岁币还是送了!如此徒劳无功,岂不有失国体?还是一战方可消退敌军气焰,还边境一片太平。还望陛下明鉴!”张叔夜出班启奏道。
“这,这个嘛。太师,你意下如何啊?”宋徽宗看着蔡京又问道。蔡京瞪了一眼张叔夜,就向宋徽宗启奏道:“陛下,放心!上次不过一小吏而已,难怪乾顺那般气恼,他认为我大宋有意羞辱与他,故动杀机。此番,是大宋朝廷大臣前去,他必不敢轻待,况且童枢密统帅西军,此番三战三捷,西夏必定有所忌惮,我大宋使节何怕之有?怕是西夏人不怕,我大宋国中有些人怕了。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望陛下明鉴!”宋徽宗闻得此言,紧锁眉头,默然不语。偏殿窗户边,张明远和费无极面面相觑,静观其变。
张叔夜毫不示弱,忙道:“无所谓怕不怕,只是作战之事关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须得三思而后行才是。议和乃外务交往之大事,与作战有所相同,自然不可视同儿戏,微臣又不是没出使过。既然议和之事如今是无可奈何,迫在眉睫,微臣也就无需多言。不过不可时时想起,常常提及。兵家常言道:‘攻防兼备,万无一失。’作战难免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但为长久太平如何可以废弃。议和固然太平,但也不过短暂一时而已。故而战和相结合,方为外事之大计。”如此头头是道,群臣面面相觑。李邦彦不动声色,蔡京也没曾料想,只好不再作声。
宋徽宗听罢,捋了捋胡须,笑道:“张爱卿所言极是,如此便好。”接着看向蔡京又问道:“那太师以为,何人可担此任?”蔡京寻思,张叔夜自从去了契丹后回来就胆小如鼠,此番要将计就计,让他难堪,就忙道:“陛下,依微臣看,不必择选他人。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建功立业之事,交给能言善辩之人如何?”群臣窃窃私语,不知何人堪当此任。张明远瞥了一眼蔡京,费无极瞅了一眼张叔夜。只见蔡京与张叔夜二人互相横眉怒目,群臣之间也窃窃私语开来。
宋徽宗道:“太师,但说无妨。”蔡京马上掷地有声道:“陛下,微臣以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礼部侍郎张叔夜,堪当此任。派他前去议和,必成大事。张侍郎文武双全,对付辽国都不在话下,何况这小小西夏?不过依微臣来看,张侍郎对付西贼还是大材小用,绰绰有余。”张叔夜诧异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