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城门方向而来。他心头那点因报名成功和兄长相助而升起的暖意,被一股无声的寒意悄然覆盖。
“明儿,回屋吧,外头风凉了。” 王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明应了一声,转身随母亲回去。走到院中那株槐树下,他下意识地回头,最后瞥了一眼赵家官舍紧闭的大门。大门厚重,隔绝了内里的一切声响和景象。
就在他收回目光的刹那,一阵风打着旋儿吹过,卷起地上几片落叶,也卷起了赵家门口地上散落的几片枯叶和杂物。在那枯叶杂物之下,刚才马车停驻、箱子卸下的青石板地上,清晰地留下两道深深的、带着特殊纹路的车辙印记,以及几处因重物拖拽形成的、略显杂乱的划痕。那车辙的深度和纹路,绝非寻常运送书籍衣物的马车所能留下。
李明脚步猛地一顿,瞳孔微缩。他记得很清楚,数日前,一个深夜,他因温书口渴去厨房寻水,曾无意间瞥见后衙角门悄悄打开,两辆没有任何标识、样式普通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停在了赵家官舍的侧院。当时夜色深沉,他只隐约看到几个黑影将几个同样沉重的大木箱卸下搬了进去,便迅速关门,无声无息。那夜的马车,似乎也有类似深陷的车辙……
当时只道是赵家搬运私人物品,未曾多想。但此刻,这光天化日之下、赵文瑞口中“典籍古物”的箱子,其沉重程度、箱底的异色泥土、还有这与深夜所见极其相似的异常车辙印痕……种种细节如同破碎的珠子,被一种本能的警觉猛地串联起来!
一丝冰冷的疑虑,如同吐信的毒蛇,倏地钻入李明心底。
这赵家,白日里冠冕堂皇运来的“典籍古物”,和深夜那鬼祟送入的沉重木箱……装的,当真只是书卷和古玩吗?
父亲那日沉重的叹息如同警钟,再次在耳边敲响——“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白痕。那沉甸甸的考篮仿佛已提前压在了肩上,里面装的不仅是笔墨纸砚,更有一份骤然沉重起来的、关乎家宅安宁乃至父亲官声的、无形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