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救命,就拿了拜托给赵家这族人,叫请了御医给瞧去了,最后难产,夫人保住了,孩子却有些弱,且还是个姑娘。没过多少日子,宫里就出事了。那人知恩图报,知道恩人有难,仰仗着赵家族人的身份,帮过一些忙。后来,实在没得办法了,师傅就把我给了赵家族人,代为隐藏。
后来,其实是要接我回去的!想让赵家谎报我病故了……可那都是五年之后了。这五年里,发生了不少事。我那养父母怕查出什么来,带我回南边了。他们生的那个女儿,体弱夭折了。一到南边,我那养父又染上了肺痨,病不好。两人怕族里要侵占他们的私产,他们又怕我是女孩的身份叫人跟京城的事联系到一起,就对外说我是儿子。”
有儿子的人家,谁也不敢说侵占产业。
“师傅打发人找去的时候,我养父已经病入膏肓了。求了师傅,说将我养在他们家,只当儿子养着吧。等将来,他的女儿们都发嫁了,我再回去也不晚。于是,师傅便派了人教导我,我便成了赵家的女儿。因着跟师傅总有往来,师傅说,若是躲着越是叫人怀疑。越是活的璀璨,越是没人怀疑身份。我便勤学苦练,进学之后从不敢懈怠,便有了几分才子之名。
也因此,赵家族里对我尚算客气。养母知我非亲生,又怕惹来麻烦,一直带着姐姐们寄居庵堂,说是祈福,其实也是在避祸。后来,我看顾着几个姐姐定亲,选了厚道殷实的人家将三个姐姐都嫁出去了。将家里的产业分做四份,每个姐姐一份,陪嫁出去了。留着一份,给养母养老之用。这产业由家中老仆打理,三个姐姐共同管着。庵堂里每年供奉香火,她们伺候养母很精心。事一了,师傅便命我去京城。我这才设法拿了族长的信,投奔了承恩侯府。”
桐桐点头,人家救她一命,她以儿子的身份庇护了那母女四人,将人都安顿好了。只要她在一日,那母女四人便安然一日。她就说,“你安心便是,随后我就叫人去江南看看。而且,你的身份不会露出去的。”
尹祎笑了一下,看向兄长,“走之前,我跟天和帝献计,叫他启用宦官。”
尹禛很意外,然后抬手拍了拍她,“莫怕,计策无善恶,只看用的人如何去用了。”他说着就道:“镇北八府,民政之事,你得慢慢熟悉起来。”
啊?
尹祎愣了一下,“民政?我?”我是女子。
“我知!”尹禛看了桐桐一眼,桐桐起身取了一支令箭来,给了尹祎一支,“民政之事,你全权代劳。朝中诸位老臣一致看好于你,你乃王佐之才,莫要埋没了。这一支箭给你罢辍、任命民政官员之权。不可用者,只管罢辍;可用者,可破格提拔。以你一言而定。”
尹祎连忙起身,“兄长——”
尹禛点头,“接着吧!八府只是练手而已,大胆去做,我在后面给你兜着。等将来,这天下大了去了,需得一个总理事务衙门。你得能挑起整个朝廷的事!”
尹祎看着这支箭,问说:“可是陈驸马遗物?”
正是。
“恩人旧物,于我们而言重如泰山。”她恭敬的接到手里,托过头顶,“定不敢懈怠。”
尹禛点头,看向飞驹子,“第一支就给了你了。你以你的人打底,组建虎贲营。我给虎贲营配备最好的战马,最好的兵器,他得是军中精锐。”
是!
飞驹子应承着,才想起了跟镇西买夏粮的事,“这几日,还得我出门,把粮食给运回来。”
桐桐很惊讶,竟是没想到还有如此收获。飞驹子绝不仅仅是将才,此乃帅才呀!
她笑着看尹禛:“可见,老天待咱们还是不薄的。”
尹禛颇为畅快,家里不时的多了几分郎朗的笑意。
因着飞驹子还要出门,他的冠礼和尹祎的及笄礼,就提前得办。
这种事,请谁来冠礼呢?
只能是昔年东宫的故人,也只在这些人面前,可以放心的将两人的身份公之于众。
事办的低调,但是却格外隆重。
尹禛带飞驹子,一个一个的认人,也叫大家认识认识,这个是尹祥,是先太子的次子,先太子妃所出。除了这个身份,他还是能纵横草原的阿苏勒,如果你们每个人过的都辛苦的话,看看他,他过的并不比谁更好。
飞驹子跪在低声,尹禛给他加冠,“尹祥,你需得记住。这些人都是东宫的一部分,不能分割。有他们活着,先东宫就还在;若没有他们,你我便是活着,无可依托。”
是!
飞驹子转身,郑重的对这些故人和故人之后行大礼。
大好的日子,彼此都红了眼眶。
等到了尹祎,本是及笄的。但是尹禛临时给改了,“这是小妹,虽生为女子,却才情过人,一般男儿也少有能及的。”说着,就摘了头上的冠,给尹祎加冠,然后叫尹祎给众人见礼,“去吧,叫诸位老叔和兄长们都看看你……”
尹祎一步一步的过去,老丁看着这样的郡主,他的眼泪哗哗的流,然后噗通往下一跪,对着东边,“殿下——殿下——”
殿下呀,您若泉下有知,您睁开眼看看呀!
您看看,小殿下们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看看小殿下们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殿下呀,您一生光明磊落,连宫中的仆从您也不舍得大气哈一口,谁都念您的好。可为什这么好的殿下,却要遭此厄运。
尹祎将人都扶起来,心说,自家这位大兄绝不是泛泛之辈,也绝不是父亲那般之人。他待这些人以赤诚,却也不乏手段。今儿这一出,又何尝不是在收揽人心。
所有的一切不都在说: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