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递去,轻声道:“擦擦吧,否则回去被娘娘瞧见了,免不了一顿责罚。”
碧落抿了抿唇,终是将帕子接过,慌忙在眼下擦了擦,擦完捏着帕子似有些无措。
却见蕴玉淡淡瞥了一眼,温声道:“你自个儿留着吧。”
碧落讷讷称了声是,旋即二人相顾无言,一直走到前方的岔路口才分开。
碧落原以为蕴玉会借机打探仪妃宫中的事,不曾想她竟一句话不曾多问,一时心中感激极了。
另一边,蕴玉刚走没两步,便瞧见藏珠早就候在碧波湖旁。
见蕴玉回来,藏珠眸光一亮,小跑着迎了上来。
“主子,您可急坏奴婢了,奴婢今儿个一早将将去内务府递了话,回来就不见您的人。”
“好在有个小宫女说您同圣上一块儿出去了,否则可担心死奴婢了。”
蕴玉笑吟吟瞥她一眼:“行了,在这行宫中能出什么事儿。”
“怎么就不能?”藏珠嘟囔了一声,随即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道:“您是不知道,今儿个您不在行宫中,倒是错过一出好戏。”
“哦?”蕴玉挑眉。
藏珠伸手扶着蕴玉,一边往烟波楼中去,一边低声道:“今儿个早晨,膳房的炉子不知怎得炸了两个,这炉子一炸,膳食自然就不够。”
“仪妃娘娘那处本是要了一盏蜜瓜冰酪,膳房那儿早早就备好了。”
“可不知怎得,大皇子今日玩耍时凑巧就进了膳房,好巧不巧瞧见了那盏冰酪,您猜怎么着?”
蕴玉眨眨眼:“大皇子将那盏冰酪吃了?”
藏珠抿唇,捏了捏蕴玉的手道:“若只是吃了还不至于出事。”
“那冰酪虽有些费功夫,可到底日头还早,膳房紧赶慢赶也是能做出一盏。”
“不料仪妃娘娘那头恰巧提前派了人来取,这一来二去就同大皇子撞见了。”
“撞见又能怎么着。”蕴玉微微抬眸,携着藏珠跨过门槛朝内室走去。
入了内室,二人顺势在桌边坐下,藏珠提壶斟了一盏茶,推至蕴玉手边,才继续道:“原本那宫人也是不敢同大皇子争抢。”
“可大皇子不仅抢了冰酪,还硬是得了便宜卖乖,口中不干不净的。”
“硬说仪妃娘娘不过是他的庶母,他却是大盛朝名正言顺的长子,仪妃要让着他也是应该的。”
“还说”藏珠觑了蕴玉一眼,凑至她耳边低声道:“还说仪妃生不出子嗣,若是讨的他高兴了,往后往后他也能给仪妃几分薄面。”
“这一说,那宫女如何还肯依,气不过顶了两句嘴,这下可了不得。”
“大皇子登时就气红了脸,吩咐身旁跟着的嬷嬷和粗使太监打了那宫女几巴掌,又将人送回到仪妃的宫中,让仪妃好生管教一番。”
“这一送可了不得,仪妃如何肯罢休?当着大皇子
身边嬷嬷的面儿,就狠狠罚了那宫女。”
听及此,蕴玉挑了挑眉,笑道:“仪妃倒是面慈心狠。大皇子日后只怕要背上‘不敬庶母’的名声了。”
“不敬庶母,此事儿说来可大可小,小的不过是孩子心性,至于大的”
只怕将来就同皇位无缘了。
藏珠一听,连忙道:“可不是么。”
“还未到午膳时分,韩修容那处得了消息,便急匆匆带着大皇子赶去烟岚殿,道是要给仪妃请罪。”
“仪妃见了?”蕴玉扬眉。
“哪儿能呢。”藏珠撇了撇嘴:“仪妃连个面儿也没露,只有身边的嬷嬷出来禀报,说仪妃娘娘病了,见不了客,让大皇子和韩修容请回吧。”
听完,蕴玉微微抬眸,忽而问藏珠道:“此事你怎么看?”
藏珠一怔,随后飞快道:“奴婢瞧着,仪妃娘娘虽是狠了些,可那大皇子也是咎由自取。”
“奴婢听闻,大皇子平日里没少背着韩修容作威作福,欺压奴才们,偏生韩修容全当不知,如今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不成想,蕴玉却是微微勾唇,眸光一闪,冲藏珠道:“只怕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藏珠不解:“主子是说?”
蕴玉眼中笑意渐冷:“大皇子身边跟着那么多太监嬷嬷,这般大的行宫哪儿都不去,怎得就那般巧,会去膳房?”
“若换成是你,你是会去这行宫中的亭台水榭,矮山丛林,还是会去膳房?”
一个几岁的男孩儿,会对膳房感兴趣么?
见藏珠似懂非懂,蕴玉唇角缓缓一勾,这宫中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果真不出她所料,另一头的凝光阁,眼下正气氛冷凝。
月色高悬,凝光阁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韩修容冷着一张脸坐于殿前,殿下是乌泱泱跪着的一众宫人。
她目光淡淡从下方诸人面上扫过,沉声道:“怎么?还是不说么?”
“若是叫本主查出,到底是谁在大皇子跟前嚼了舌根,看本主不要了你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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