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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就见韩修容一副难以开口的样子。
“怎么?还有不妥?”
她抬眸看他一眼,喉头发紧,艰难开口:“那人方才已在房中自尽。
“嗤——”裴玄祁冷笑,他回首,淡淡盯着韩修容道:“倒真是巧得很。”
韩修容心口一紧,知他起了疑,只怕以为她故意拿个死人来顶罪。
她急急叩首道:“请圣上明鉴!妾听闻今日膳房一事后,便不信钰儿能说出此等悖逆的话,连忙回了凝光阁查探,不料方才刚有些眉目,那宫女便自尽了。”
裴玄祁听后,有些好笑道:“你是说,你身为人母,竟不知自己儿子跟前都跟着哪些人么?”
“妾妾无知”韩修容心头愈发不安。
“朕看你不是无知,是太知了,今儿个在膳房,大皇子说“若是仪妃识趣,往后也能善待仪妃。””他指腹轻轻摩挲着指间的翡翠扳指,抬头似笑非笑:“韩修容,你来告诉朕,什么时候,朕的妃嫔,还需要看大皇子的脸色?”
裴玄祁嗓音淡淡,却听得韩修容后背一冷,慌乱叩首请罪:“是妾疏忽,教导无方,才叫旁人挑唆了大皇子。”
她一顿,眸中滑出清泪,抬首哭求:“可钰儿毕竟年幼,圣上,您怎可将孩子的话当真?”
裴玄祁面色冷峻,盯着韩修容缓声道:“长子之言,视同母教,韩修容,你若是教不好大皇子,朕不妨换个人教。”
若说方才韩修容还是害怕裴玄祁的责怪,那此时便是打心底腾升的真正的惶恐。
她登时重重叩首,直至额头浸出血迹,口中哀求:“请圣上再给妾一次机会,妾定会严加教导,不敢再有差池!”
大皇子终归只是个孩子,眼见自己朝夕相处的母妃这般可怜,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服气。
他忽然上前
扯了扯裴玄祁的衣袖,委屈道:“父皇,母妃都是为我好,父皇为何要为了别的女人责怪母妃。”
他顿了顿,低头呢喃:“那宫人也没说错,儿臣是您唯一的儿子,除了您,这天下谁都不如我尊贵。仪妃娘娘本就不该同我争。”
话未尽,殿中气氛已沉至冰点。
韩修容猛然抬头,却已来不及阻止。
大皇子尤嫌不够,抬眸濡慕地望向裴玄祁,见他神色冷肃,这才有些害怕道:“父皇儿臣说的不对么?”
半晌,裴玄祁缓缓将衣袖自大皇子手中抽回,寒声下令:“裴钰言行失状,有失皇家体统,送去藏经阁,抄写《孝经》十遍,抄完直接送去皇子所,往后皇子所便是他的住处。”
说罢,他居高临下地瞧着伏在地上的韩修容,不给她半点求情的余地:“韩修容,跪安吧。”
从沧澜殿出来,韩修容整个人便似魂儿被抽走一般,就连大皇子连声唤她也不见半点反应。
见状,大皇子也不敢多言,只一路沉默着回了凝光阁。
弄墨迎出门来,一眼便看出韩修容神色不对,忙卸下手中活计,上前搀扶:“主子,您怎么了?”
大皇子尚小,即便失言,也不至于罚的太重。
弄墨心中疑惑,便见韩修容猛然抬眸,僵了一路的眼珠子终于活过来,她眼皮一动,嗓音空洞道:“圣上要将钰儿送去皇子所。”
什么!
弄墨一惊,神情微变。
身后的倚画见状,立刻上前将大皇子带了下去。
殿中静了一瞬,韩修容方才缓缓将沧澜殿中所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听罢,韩修容垂眸,手中护甲狠狠掐进手心,低声厉语:“别让本主查出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
弄墨抿了抿唇,犹豫片刻,终是轻声道:“娘娘,近来,咱们似乎只得罪过薛美人。”
“薛美人?”韩修容眼珠一动,她与薛美人素日里并无来往,何时生过俎唔?
见韩修容记不起来,弄墨这才提醒道:“当初圣上召薛美人侍寝之时,娘娘寻了借口将圣上请了过来。”
闻言,韩修容喉头一涩,她怎么将这事儿忘了。
只是
“她不过区区一个美人,哪有本事将手伸到本主头上来。”
“便是薛家,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弄墨抬眸看了她一眼,终于将方才查得的线索尽数道出:“娘娘,适才您去沧澜殿时,奴婢细细盘问过了。这灯眉,祖籍和薛美人竟是同一个地方,若说是薛美人进宫后有些牵扯,也并非不可能。”
“更何况”她继续道:“薛家乃是太医世家,这与宫中的关系可谓千丝万缕,若真要布局,只怕防不胜防。”
韩修容抬眸犹豫地望了一眼弄墨,沉声道:“你且让我想想。”
她始终觉得,薛美人未必真有这般手段,只是弄墨所说,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
这夜,凝光阁的烛火燃了一整夜,直至天亮才堪堪灭掉。
翌日一早,大皇子被送往藏经阁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一时间,就连蕴玉陪圣上单独出门的事儿都被抛之脑后。
烟波楼中,凉风习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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