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一旁,取了狼毫蘸墨,开始默写那道方子。
不多时,她将写好的纸笺递给江尘,又向裴玄祁解释道:“此方原本只是调理月事,温养气血之用,因容婕妤言及身子久寒,我便在方中略添了少许红花以助血行。”
说及此处,薛充华微微一笑:“若非宫中忌讳红花,我只怕都记不清了。”
另一边,黄芪从江尘手中接过方子,细细琢磨了许久,才点头禀道:“圣上,此方确是容婕妤所用药方,用药虽谨慎偏热,但确为调养身子之意,未含绝育药性。”
闻言,裴玄祁原本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铁青。
他目光微移,落在殿中立着的那道娉婷身影之上,却见蕴玉依旧低眉顺眼,脸上并无丝毫嫌疑解除的欣喜。
他心头微动,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愧意,暗道自己怎得这般不相信她。
可这份愧意尚未来得及酝酿出声,仪妃却不肯善罢甘休。
见蕴玉将要脱身,她心头一慌,立即上前一步,伏身道:“圣上,便是薛充华给了容婕妤这个方子,也不能证明她就不曾用过避子汤,万一容婕妤借着此方掩饰,偷服避子汤也未可知。”
裴玄祁眉头一皱,对仪妃生出几分不喜:“你还有何话要说?”
仪妃抿唇,抬眸凝声道:“妾斗胆,还请圣上听白嬷嬷一言。”
“白嬷嬷乃是容婕妤尚在浣衣局时的管事嬷嬷,同她最为亲近,也是替容婕妤处置药渣之人,想来白嬷嬷之言,定不会有半点作假。”
说罢,仪妃暗自朝白嬷嬷使了个眼色。
白嬷嬷见状,低着头悄然上前,半点不敢瞧蕴玉的眼色。
蕴玉心中一颤,隐在袖下的指尖缓缓缩紧。
慎刑司许久,白嬷嬷从未同她提过今日之事。
御案之上,裴玄祁冷声问道:“白氏,你如何说?”
“若有半分虚言,仔细你的脑袋!”
帝王嗓音不大,却带着莫大的威势。
白嬷嬷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挣扎了片刻,才颤着身子回首看向蕴玉。
那一眼,她似乎瞧见往昔那个小小的身影,如今,早
已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
下一瞬,白嬷嬷哽咽出声,朝着蕴玉重重一叩首,含泪道:“婕妤,是老奴对不住您。”
第98章 怪他听闻白嬷嬷的话,裴……
听闻白嬷嬷的话,裴玄祁眉头一蹙,目光沉沉落在她面上,还不待白嬷嬷再开口,便挥了挥手,冲旁人道:“都退下。”
殿内众人闻声,连忙屈身应是。
涉及宫闱秘事,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命长,皆快步退了出去。
薛充华提步前,不着痕迹地同蕴玉交换了一个眼神,才神色如常地退了下去。
一时间,殿内只余下仪妃和蕴玉两方人马。
见状,仪妃几乎要冷笑出声,咱们这位圣上,还真是对容婕妤不一般,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竟还会维护她的面子,将其余人等遣了下去。
思及此,她眼尾猛地一跳,余光瞥了眼依旧立于殿中的蕴玉,朝白嬷嬷斥道:“白氏!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事情同圣上讲清楚!”
白嬷嬷抬眸瞥了仪妃一眼,接着挺直腰背,忽然恢复了些当初在浣衣局的气势。
便见她不慌不忙地收回眸光,转身冲裴玄祁禀道:“回圣上,容婕妤的确曾吩咐老奴处置过一些药渣。”
仪妃唇边一抹得意的笑意刚刚浮现,才要开口再添一把火,却听白嬷嬷继续道:“只是那药渣,确是方才黄太医和薛充华所说的那道养身调经的药。”
仪妃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冰水。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白嬷嬷,而后又缓缓转向蕴玉,终于明白,自己只怕是中了这二人的圈套。
白嬷嬷却并未搭理仪妃,只望着裴玄祁,跪伏在地,言辞恳切道:“圣上,容婕妤自小命苦,能有如今这般日子,全赖圣上隆恩,只是这宫里头,哪个不是拜高踩低,明枪暗箭的。”
“容婕妤身子弱,又不敢明目张胆调理身子,只能偷偷遣藏珠将药送来交给老奴处理。”
“老奴每次都将药渣倒入浣衣局后头的荷花池中,圣上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去捞来查验。”
说到此处,白嬷嬷浑浊的眼中满含泪水:“老奴年事已高,早就没了用处,只是要叫老奴昧着良心害容婕妤,老奴老奴实在是做不到啊。”
话落,就见白嬷嬷狠狠拜了下去。
一旁,蕴玉似有所感,唇瓣嗫嚅道:“嬷嬷”
御案上,裴玄祁面色冷凝,唇瓣紧绷,朝仪妃冷声道:“仪妃,你还有何话好说?”
仪妃身子微颤,终于明白自己这一局是彻彻底底地被白嬷嬷反将了一军,只怕这二人早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思及此,她眼底浮起一层厉色,忽而仰头,冷笑一声:“好一个容婕妤,好一手以退为进!连这老奴也收买了,设下这般计策来害本宫!”
她眼神狠辣地瞪着蕴玉,口中辩驳道:“圣上莫被这女人的表面功夫欺骗了,她”
“够了!”裴玄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