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见见您。”青梧低声答。
蕴玉点点头,加快脚步踏入殿内。
甫一进殿,便见林承徽坐于下方桌案之前,穿了件藏青色的宫裙,面色苍白,眼含血丝,正凝神盯着桌案上那盏茶水。
听闻脚步声响,她才缓缓抬眸。
“阿姊。”林承徽瘪了瘪嘴,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蕴玉心头一紧,朝四下看了一眼,
便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待殿内无人,她才坐至林承徽对面,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鬓发:“这是怎么了?一大早便红着眼,出了什么事?”
林承徽喉头一哽,仿佛再难克制,猛地俯身伏进蕴玉怀里,哭了半晌。
蕴玉也不着急,一手轻轻顺着她后背,耐心等她哭够。
良久,林承徽终于抬起头来,眼中含泪,声音沙哑:“阿姊,你说,这男人是不是只要有了心仪的女子,就再也顾不得旁人的死活了?”
蕴玉一听,心下便有了几分猜测:“可是林骁又让你做什么了?”
林承徽喉头轻轻一颤,只觉嗓子干疼的厉害:“林骁要我向圣上进言,留楚流烟在京中他还要我在圣上面前污蔑禁军统领沈岚庭,若能借机将他拉下马更好。”
蕴玉眸色一凛:“他疯了吧,沈岚庭是什么人,乃是圣上的亲信。”
她想不出什么理由才会叫圣上相信林承徽的话,并将沈岚庭撤职。
林骁此举,分明半点不曾顾及林承徽的性命。
若林承徽真的信了他的话,这般做了,轻则失宠被废,重那可就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轻哼一声,蕴玉注视着林承徽道:“他说的,只怕还不止这些吧。”
“阿姊聪慧。”林承徽咬唇,垂眸道:“楚流烟回京后,因着仪贵嫔的处境闷闷不乐许久。”
“他见楚流烟伤心,就忍不住将此事迁怒到我身上,说我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也不愿为了仪贵嫔出力,才会有如今这般局面。”
可笑她小小一个承徽,在林骁眼中竟有这般大的本事。
就连蕴玉闻言也不由得冷笑一声:“荒唐!真是荒唐!”
林承徽扯唇冷笑:“阿姊急什么,他说的,可远不止这些。”
“他知我与你交情颇好,竟想要我借着这份交情,寻机暗害于你。”
若是不得手还好,若真得手了,暗害圣上心尖尖的妃子,她可还能活的了?
林承徽一宿不曾闭眼,终于接受一个事实。
那就是在她视作亲兄的人的眼中,她的命还没有心悦之人的心情重要。
蕴玉听后只觉脑中气血上涌,气得胸口都起伏不定:“他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这般猪狗不如的话都说得出口!”
林承徽笑了一声:“为了楚流烟,牺牲我算什么?他和我是义兄妹,可终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她望着蕴玉,声音低得几不可闻:“阿姊你信不信,若哪日楚流烟咬我一口,要我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送我去死。”
蕴玉听罢,心头如被烈火灼烧。
她自知林承徽一向在意林骁,进宫也是甘为其所使,毫无怨言,此番若非真伤透了心,又怎会来寻她述说自己的苦楚?
她贴身过去,握住林承徽双手,语气柔中带坚:“这样的兄长,难不成你还要?”
林承徽身子微微一震,怔怔看着她。
“林家未生你,亦未养你,边城这些年你靠的是谁?靠的是你自己。你如今入宫,已是为林家尽忠到底。他却要你舍信义、弃朋友,只为一己之私,林月澜,你不是傻子。”
林承徽一瞬间红了眼,嗓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寒意:“他说林家养我多年,我如今若还念这份恩情,便帮他做完这些事,从此两清,可我偏不。”
她眸中燃起一丝怒意:“他若真念着兄妹之情,就不会让我暗害你。我既已听他的话入宫,将自己后半辈子都困于宫墙内,这恩早就还完了。”
“我与他林骁,本就毫无关系了。”
说及最后一字时,林承徽眸中总算多了些坚毅之色。
蕴玉听罢,心下一松:“你能这般想,我便放心了。”
她顿了顿,随即正色道:“只是楚流烟想要取代沈岚庭,夺走禁军大权,我是万万不容的,此事,你可愿助我?”
林承徽一笑:“阿姊这话,也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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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宫中。
仪贵嫔斜倚在美人榻上,眸中不时有些走神。
楚流烟坐于下方,眉眼间颇有些愤愤不平,待说完许久都不见仪贵嫔回应,楚流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道:“阿姊!”
她蹙着眉放下手中茶盏,气道:“楚云筠近来行事越发放肆,今儿个一早竟在御花园同旁的宫妃攀谈起来了,浑将自个儿当成圣上的妃子了。还有姑母,也不知她日日唤楚云筠去慈宁宫作甚,竟是一日也离不得了。”
仪贵嫔却像是未听见,仍自顾自慢条斯理地修着指甲,她今日穿了件缃色宫裙,袖口以金丝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在日光下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