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含糊:“乌木粉性寒且有毒性,常与蜂蜜相冲,腹中有胎者食之,轻则呕吐不止,重则滑胎殒命。臣妾才诊得容昭仪脉象极弱,此番若非当时吐得及时,怕是腹中胎儿便”
“来人!”裴玄祁厉声道:“将方才容昭仪用过的东西都给朕一件件查,朕倒要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嗣!”
江尘应声而去,几乎未过半刻,便押了那名一开始送汤进殿的宫人回来。
蕴玉抬眸,认出那宫人正是方才弄洒她汤羹的小宫女。
她还未跪稳,便哆哆嗦嗦磕头如捣蒜,语不成句:“饶命啊奴婢、奴婢真不知是怎的是御膳房的杨嬷嬷吩咐的奴婢只晓得那碗甜汤要端到容昭仪身前,还特意说说千万不能弄错了,奴婢心中一慌,才洒了些出来。”
“那汤,是你亲自准备的?”薛容华上前几步,声音虽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宫人拼命摇头,脸色煞白如纸:“不是不是,是御膳房那边备好,杨嬷嬷交到奴婢手里的奴婢、奴婢只是”
“江尘。”裴玄祁低声开口。
江尘当即点头:“传杨嬷嬷。”
不多时,一个面色干瘦、鬓边发白的老妇便被押了进来,虽是年纪大了些,可眼神仍然狡黠,一进来就跪下叩首:“圣上恕罪,这甜汤,都是御膳房中统一备着的。”
“若说有些什么不同,便是老奴听闻容昭仪爱吃甜食,这才往里头多搁了些蜂蜜,想在容昭仪跟前卖个好旁的就再没有了啊!”
裴玄祁听得有些不耐,挥手道:“全都带下去,查出结果了再来报朕。”
说罢,便小心翼翼将蕴玉抱起,拿过素帕一点点替她擦干净唇边的水渍,低声关切道:“可还有哪处不舒服?”
蕴玉摇头,指尖捏住裴玄祁衣袖,抿唇道:“圣上,妾都不知自个儿有了身子。”
若幕后之人真是冲着她腹中孩儿来的,那真是,恐怖至极。
裴玄祁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当即便颔首道:“你放心,朕知道,定会给你个交代。”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后,江尘便领着几名宫人回来复命。
见裴玄祁微微蹙眉,江尘知道这位主子的耐心即将告罄,长话短说道:“回圣上,据老奴方才所查,容娘娘的甜汤,一共便经手了这几人。”
“皆是受御膳房管事嬷嬷,吴氏所指使。”
话落,江尘嗓音一厉,朝吴嬷嬷道:“还不快赶紧召来!”
吴嬷嬷忙不迭哭诉道:“圣上恕罪,老奴,老奴也是听了贵人的吩咐啊!”
“若知晓是谋害皇嗣,便是借老奴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哪个贵人?”
“是、是梅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翠玉。”
“翠玉?”梅妃当即一震,猛然抬头。
“奴婢奴婢是听翠玉姑娘亲口吩咐的,她说容昭仪近日受宠,今日天气又寒凉,要给她的汤中多加些蜂蜜,还特意给了老奴一张纸包,说容昭仪需加些药材,怕是嫌汤寡淡”
她声音越说越弱,最后那句已几不可闻。
事已至此,裴玄祁抬眸望向梅妃:“你还有什么好说?”
侍奉皇帝多年,梅妃头一回见到他这般冷冽与不耐的脸色,处置手段之快,甚至叫她觉得,裴玄祁此时并不在乎,事情真相如何
只要是有嫌疑的,他都不想放过。
思及此,梅妃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正要开口,却见身旁一道曼妙的身影窜了出去,倏然冲裴玄祁跪下磕头。
她定睛一看,那人正是翠玉。
只见翠玉哑声哭道:“奴婢有罪!此事皆是奴婢一人所为,是奴婢嫉妒容昭仪受宠、眼红她日日得圣上青睐,才鬼迷心窍、在甜汤里动了手脚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圣上恕梅妃娘娘无辜,切莫牵连她。”
“你说你一人所为?”裴玄祁眼神森冷,眉峰压得极低:“那你是何时得知容昭仪身怀有孕?又是哪来的乌木粉?你倒是本事。”
翠玉面上惶然,颤声解释:“奴婢并不知容昭仪有孕,只是偶尔听说蜂蜜与乌木粉相冲,会致人呕吐。奴婢原本只是想让容昭仪身子不适,在宫宴上出出洋相,好叫她落宠,万万不知她竟有了身孕,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她话音一落,忽地一个用力,猛地起身朝殿内一侧的金柱狠狠撞去。
“翠玉!”梅妃惊叫出声。
“砰!”
翠玉身子软软倒下,额上有鲜血蜿蜒而下。
江尘快步上前,一探鼻息,眉头顿皱:“圣上,人没了。”
第122章 温情听闻翠玉已死,梅妃……
听闻翠玉已死,梅妃眼中终于浮起惊慌失措。
人都死了,她绝不能叫翠玉就这么白白去了。
几乎就在一瞬间,梅妃便瘫跪在地,伏地哽咽哭道:“圣上明鉴,妾真的不知啊,翠玉虽是妾宫中的老人,可这些年来,妾对她颇为放纵,便是纵地她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有的。”
“何况这丫头向来护主心切,容修仪容修仪又屡次对妾不敬,她一时想岔了,自作主张也是有的。”
梅妃死死绞住手中锦帕,一边哀哀切切地哭着,一边匍匐叩首,整个人瞧着可怜极了,只仰头哭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