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生辰那日,白嬷嬷总会带回些好吃的,有时候是主子赏的糕点,有时候是一盏甜汤,我八岁那年,竟有整整一只烧鸡。”
蕴玉咧了咧嘴,冲裴玄祁炫耀道:“圣上不知道,那是一整只烧鸡,对我们来说无异于山珍海味。”
见她高兴,裴玄祁无声地拍了拍蕴玉发顶。
却见她眼中笑意淡了些,继续道:“只是每年生辰,总会提醒我那日乃是我被自己亲生父母抛弃的日子,这般一想,便高兴不起来了。”
裴玄祁唇边笑意微凝,低眸瞧着她。
蕴玉一笑:“不过圣上也不必在意,这宫中的哪个宫人不是这般,能安稳度日便已好极,谁还有空惦记着过生辰。”
话落,却听裴玄祁微哑的嗓音道:“蕴玉,
你与她们不同。”
在裴玄祁眼中,便是全后宫的宫人加在一处,也比不过他怀中的娇人。
蕴玉一愣,抬眸看他。
裴玄祁道:“那便由你自己选一日,哪日你欢喜,朕便替你过生辰。”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若你不喜旁人知晓,那便只有朕与你两人悄悄过,可好?”
听出裴玄祁话中的小心翼翼,蕴玉轻轻一笑,如春日中绽开的绿芽。
她眯了眯眸子,歪头道:“那便定在二月二十八,可好?”
“嗯?”裴玄祁低眸。
“那是妾初见圣上的日子,自那日起,妾便得了新生。”
裴玄祁眸光骤然深了几分,从身后轻轻将她揽住,下颌抵在她发顶。
他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受,只觉又酸又胀,难受得很。
末了,他低头,极轻地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低低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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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可别想着再如何躲过去。”藏珠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盏温得刚好的药膳递了过来,眼神分明写着“我都看穿您心思了”。
蕴玉轻轻叹了口气,思绪回笼,认命地伸手接了过来,只一揭开盖子,有些意外道:“是玫瑰百合花羹?”
藏珠掩唇一笑:“嬷嬷知道您用腻了药膳,便去朝薛容华要了些好入口的方子。”
“您惯来喜欢以花入汤,想来也会喜欢这滋味。”
话落,蕴玉抬眸瞧着藏珠笑吟吟的样子,忽然便觉得眼眶有些湿热,强撑着哼道:“就你机灵。”
许是因着有孕在身,她心思愈发敏感了些。
捏着白瓷勺子在粉色的汤羹中搅了搅,蕴玉才舀出一点送入口中。
滋味的确极好。
用了有半盏,蕴玉才抬眸问道:“白嬷嬷呢?”
自打她有孕,白嬷嬷恨不得半点都不离开她身边,今日倒是奇了。
藏珠凑上前眨了眨眼,低声道:“嬷嬷说要替小公主小皇子备下些肚兜儿鞋袜,今儿个一早就亲自去内务府挑料子去了。”
蕴玉失笑摇头,却恍然觉出下腹一阵绞痛。
她一手死死捏住案几的边角,脸色瞬间褪了血色。
那盏用了一半的玫瑰百合羹尚且放在案上,蕴玉颤着眼投去一眼,中招了。
藏珠刚去了一旁取绢帕,见状脸色大变,整个人扑过来扶住她,急声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蕴玉紧咬着牙,眉头拧得死紧,额上冷汗滚滚而下,一字一句吐得艰难:“去去请”
结结巴巴几个字,足以让她说的满头大汗。
藏珠一听便明白过来,眼泪一串串往外流,连声道:“好好好,娘娘您别说了。”
又朝门外大声喊道:“青梧!青梧!快来!娘娘肚子疼的厉害。”
青梧本在外头训话,听得藏珠撕破嗓子的喊声,整个人惊出一身冷汗,几步便冲了进来。
风华阁其余宫人们皆急急往里冲,一时间都慌了神。
“血血!”站在门侧的小宫女突然惊呼出声,指着蕴玉的裙摆,指尖都在颤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素色宫裙的裙摆上,一片殷红悄然晕开,扎眼的紧。
青梧登时脸色煞白,险些跌坐在地上,朝那小宫女斥道:“慌什么!还不扶娘娘去榻上躺着。”
话音未落,便见藏珠一把抓住她胳膊,急道:“你留下来守着娘娘,谁都别让进!我去请白太医,对了,你!”
藏珠随手一指,冲那小宫女吩咐道:“你快去章华馆,就说容昭仪腹中剧痛出血,请薛容华快来!”
也不等那小宫女回答,藏珠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风华阁这头的动静根本藏不住,片刻之间便已传至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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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
清梦刚取完点心回来,便见当差的宫人急急递了话进来。
听罢,她立时一惊:“容昭仪突然出血?”
清梦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