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肩扛手抬沉重的石块,沙袋,步履蹒跚。
监工挥舞着皮鞭,吼声在风雨中格外刺耳,
“格老子的!搞快点!磨蹭什么!
县太爷说了,三天内这段必须修好!
耽误了防洪,你们担待得起吗?!”
鞭子狠厉的打在了一个白发老头身上,
“啊!”
白发老头惨叫一声,脚下一滑,连人带肩上的石头栽倒在泥水里,石头重重砸在他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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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老头凄厉的惨叫被风雨声吞没大半,监工非但不救,反而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到,
“格老不死的!装尼玛的死呢!耽误工期,老子抽死你!”
说着,又将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了这老头几下,
“pia!pia!pia!”
老头抽搐几下,口鼻溢出泥水血沫,彻底不动了,这是被打死了。
离老头身旁最近的几个灾民麻木地看着,眼神死寂,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尸体很快被两个衙役像拖死狗一样拽到旁边,随意丢弃在泥泞中,与其他几具被草席半掩的尸体堆在一起。
王猛蹲在残破的窗棂后,这是一处离堤坝不远的破败龙王庙,
这大水迟迟没有停歇,这不中用的龙王庙早就被拆了牌匾,年年不落错的供奉,真来了大水,一点作用都无!
早就被人推了,并骂做泥鳅一条,平时连雨都躲不了,除了王猛几人,几乎无人回来。
王猛的目光冷冷扫视着河滩上如同蝼蚁般的劳役队伍和那堆触目惊心的尸体,
他嘴角绷紧,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柴刀柄上摩挲。
“修堤?呵,修坟还差不多。”
王猛的声音冰冷,心却更冷,若是没有遇上小姐,他不敢想自己现在跟樱桃,妙妙会是个什么光景。
没有钱,没有粮,不懂武术,更没有锋利的武器。
小姐虽然脾气古怪不定,但永远不会交代白做的差事,
就像现在,他们团伙几个人虽然天天都跟这些灾民混在一起,但每晚都会有人潜回小院带来补给,
苏梦瑶还发话,缺了什么东西尽管提,无论是毒药还是武器,苏梦瑶统统掏的起。
几人除了身上破旧点,肚子可是从没饿过的,外面这些人凄惨的上工,一碗稀粥都喝不上,
昨日王妙妙却还能带回来一大包卤肉,苏一亲自下的厨,断不会让他们少了油水,饿上肚子。
王妙妙捻着匕首,眼神扫过现场,在脑海里计数着监工的数量,换班时间,以及堤坝工程的狗屎进度。
王妙妙平时跳脱了点,但到底跟王猛是一家人,粗中有细,在干正事的时候,还是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的,
“十一个监工,三班倒,鞭子抽得狠,但自己都站不稳。
这堤连狗都防不住,纯是折腾人命的幌子。”
王妙妙说完,苏丧煞有介事的点头,接了一句,
“山上最老的狗都防不住。”
王猛亦是认同,开口给众人讲解道,
“县令是想用这些人的命,向上面表功抗洪有力,顺便...消耗掉这些不安定的嘴。”
王妙妙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这些老弱病残落到他们手里也不会起什么作用,刚好借由县令的手,大肆消耗一批。
苏丧闷头啃着一块还暄软的馒头,为了不惹人注意,苏一刻意加了杂粮面,让这馒头看着不那么白净。
苏丧体格大消耗大,补给总会富裕给他十几个馒头,让他补充体力。
苏丧对河滩上的惨状视若无睹,这样凄惨的尸体,他从出生就开始在里面打滚,没什么可怕的。
黄福生像只壁虎一样贴在庙顶漏雨的横梁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猛哥,妙妙,我看了三天,累死病死的,少说扔了三十几个在那坑里了。”
王妙妙不屑的冷哼一声,想起了苏一的那句话,学了出来说给黄福生听,
“这才哪儿到哪儿哟~”
樱桃倚在冰冷的墙角,怀里抱着个空瘪的布娃娃,之前那孩子,一会儿不注意就死了,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哭死的,
樱桃随手就扔了,找了布匹抱在怀里,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樱桃目光幽幽地望着河滩,低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歌词模糊,但隐约能听到风雨中飘忽的声音,
“堤坝高...白骨撑~官帽红...血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