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听南面露感激之情,旋即起身,打开了一扇小窗,一丝冷风吹入,顿觉舒爽,樊听南诚挚地道,“相隔千里无妨,情谊在心既好,但凡有事,小友只管招呼即可,听南必全力以赴。”
在五郡平田训盖上了彰武大印后,樊听南目送刘懿离开,刘懿的彰武一行,也算到此结束了。
樊听南回到屋内,独坐而饮,叹道,“密室阴谋,永远没有庙堂阳谋来的潇洒。既然坐不了岸上车舆,入水乘船也是不二之选,此季过后,世族消沉,党争成风,恐需早早站队啊!哎,此举违背了我的初心哦!哎!也不知道站在刘懿这条船上,能走多远!”
我这个人,平生最厌豪赌,可真到了十字路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注。——樊听南
。。。。。。
回到彰武城南门外的平田士卒驻扎地,刘懿夜不能寐,忧从心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自己仅仅出行不到两月、刚刚行过一县一郡,一种苦恼焦灼的情绪,便蔓延在了刘懿心头。
苦是因为软刀硬刀齐至,自己心慈难断,实在辛苦;
恼是因为关系盘根错节,自己仍未捋顺,心生懊恼;
焦是因为事情千头万绪,自己应接不暇,焦心劳思;
灼是因为渴望建立功勋,自己求之不得,目光灼灼;
这种感觉,可比书呆子在家死读书、读死书煎熬多了。
坐在一块雪地上,刘懿北靠营栏、南望群山,星辰滚滚,一种天高难攀的感觉,填满了他的脑袋。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抛开身后那些人的期许与鼎力,返回自己的望南楼,安安生生做个小店掌柜,不用刀光剑影、明枪暗剑。
可若回去,自己的心,真的会安生么?
刘懿面露苦色:自己若真回去,恐怕,会郁郁寡欢一辈子吧。
就在刘懿无病呻吟之际,突然,远处一只四肢细如竹签一般的狍子,眼冒红光,左拐右拐,向刘懿诡异地飞扑而来。
那如风似箭的速度和诡异至极的角度,将刘懿都看呆了。
这月黑风高的寒夜,遇到这么个渗人的东西,没几个正常人心里不生胆怯的,就在刘懿愣神的转瞬之间,那邪物已经欺身刘懿七丈之地,待他正欲闪躲之时,身后一股淡香传来,优雅苗条的倩影也随之闪现。
只见小娇娘乔妙卿单脚站于栏杆之上,张弓搭箭,杏眼微瞄,嗖的一声,金器交鸣,一道青芒喷射,箭出弓断,直中邪物额头,强大的力道,将那只狍子凌空射退了四丈,邪物方才轰然落地,再无声息。
众人立即闻声赶来,与刘懿围坐在那只狍子旁,端详之下,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相顾惊骇。
邪物是一只野生狍子,这狍子早已气绝,四肢仅剩下骨头,不少地方已经出现腐肉,前肢明显有被刀割过的痕迹,这小可怜眼睛仅剩一只,泪槽下的血早已凝固,脖子上拴着一条宽破布,破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不为人知的晦涩古老符咒,符咒仅是让人看上一眼,便让人觉得浑身不适。
乔妙卿扯下那块儿破布,左看右看,随手扔了出去,不以为然地唾弃道,“我呸!邪门歪道,今夜来的别说是一头傻狍子,就是一只镇山猛虎,大爷也一样宰了!”
那块破布被乔妙卿前手刚扔,后手地上的那只狍子突然腹腔大鼓,江湖经验熟稔的王大力、夏晴心想不好,急忙吆喝诸小撤回营门之内,两人立起盾牌之际,那袍子腹腔已渐成透明之状,再一鼓,便爆炸开来,几只有气无力的羽箭从腹中迸出,未到营门既已落地。
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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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们被人盯上了!”
回到营中,醒了酒的刘懿低吟了一句,遂不再言语,低头沉思。
应成直挺低坐在刘懿身侧,手心里全是冷汗,问道,“老大,莫非当日偃山与今日偷袭,乃一人所为?”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刘懿拄案,分析道,“平田之事所涉甚广,虽然平田之细皆由郡守所施,我等只负责调理阴阳、说服大族,可五郡平田令的名号,却是由我背负,所有的仇与恨,自然也就算到了我的头上。所以,想要在平田路上杀我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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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枪暗箭,难躲难防,今后我等还需各司其职,多加小心!”
说罢,刘懿摆了摆手。
除了夏晴,其余人纷纷出帐。
在夏老大面前,刘懿又恢复了店小二的市侩嘴脸,见他细声细语、小心翼翼地问道,“夏老大,你说,若我就此相罢,引兵回乡,我继续做我的望南楼掌柜,能行不?应该能平安地活到死吧?”
“我呸!遇到点破事儿就想缩回去,人间万事出艰辛的道理,你都忘了?”夏晴满脸不高兴,瞪着刘懿,斥责道,“当年,你爹在昆仑山下,面对群山崩雪,仍然面不改色。哼!你这胆子,也忒小了些,才被一只狍子偷袭了一下,怎么,就想着退缩了?”
刘懿快速跑到夏晴跟前,挽住了他的袖口,摇来摇去,双眼滴溜溜的打转,一脸委屈,“夏老大不要生气嘛!这些道理,懿儿自然没忘,可我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哪来那么多良策?我那狠心的爹,一手也不管我,还是夏老大你忠肝义胆、深明大义、义薄云天,嗯!大仁大义!”
虽是奉承,夏晴却很是受用,站在原地眯着眼,摇头晃脑,不为所动,等着刘懿继续说下去。
刘懿接着忽悠,谄媚地道,“那。。。。。。,如此英雄的、‘曲州三杰’里我最敬佩的夏老大,定是带了天下良策,或者有大军兵符在身,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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