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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桐猛地抬头,冲范意扑去:“刚刚的事情我给你道歉!范……不是,临昕橘,救救我,这个东西跟着我很久了,我整晚整晚睡不着!”
“你们都是我请来的人,帮帮我!真的,我错了,求你们了!”
白粥:?
他问范意:“什么情况?”
范意:“和他发生了一点不愉快而已。”
他冷漠地后撤一步,抬眼望向台上高调扬手,朝他微笑的诡物,声音有些无奈:“而且,我已经说过。”
“你完蛋了。”
说完,范意不由分说地推了白粥一把:“你帮我应付他。”
白粥给的委托是解决这则怪谈,又没让他们救人。
范意想明白后,一把拉住在旁看戏的叶玫,光速跑路。
被留在原地的白粥:???
同样在旁边的林寄雪:“哦豁。”
盛安桐的手僵在半空,瞳孔微缩。
为什么?
范意到底为什么如此笃定……他会完蛋?
“啪、啪。”
头顶传来两声极清晰的响儿,打断所有人的话语。
盛安桐抬起脖子。
“没用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诡物鼓了几下掌,声音带笑,“你们再如何谈论,最终得出的结论也是平白撞鬼,落入怪谈。”
“我还在开始前,多留给了你们一些交流的时间,真贴心,世界上大概找不到比我更宽容的诡物了吧?”
他从台上起身,张开双臂,如同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开幕,向所有人行礼:“欢迎诸位来到,通灵者的世界。”
“以下,是本次怪谈的规则,只讲述一遍,请各位谨记。”
他一出口,当即满场寂静,鸦雀无声。
叶玫站在台下的角落里,打开手机的录音机。
“一、本场剧目将维持整整三天,台下的诸位皆是演员。”
“每个人都将扮演不同的角色,具体身份已记录在你们的邀请函中,可随时查看。只要大家坚守本分,维持人设,认真地将这场戏演绎完整到结局,就没有人会发生意外。”
“二、剧目不可暂停,哪里都是舞台。”
“请时刻谨记,你们只是表演者,不是角色本身——田野里的稻草人不会行走,深夜的天空没有太阳,流浪的猫儿会夜半哀叫,南边的瓦屋有黯淡的灯火。”
“三、死者发不出声音,他们不能说话。生者会为逝去的鸟儿恸哭,它们值得一场盛大的葬礼。”
“不要试图去听死者的棺木,村庄只有一条路通往坟场,他们不值得被人埋葬。”
诡物的语气越说越慢,音调降低,仿佛被这些规则勾起久远的回忆,逐渐变得很轻。
他上前数步,站到高台边缘——
在无边的夜色里,只有他停在光下,沐浴着明亮的白月。
诡物比了一个“4”的手势。
“第四条规则。”
“接下来,我有三个问题想问大家,希望各位能够在这场演出中,替我找出答案。”
“一、夏天的麦田会下雪吗?”
“二、风中的秋千会摇晃吗?”
诡物轻轻把手抵在身前。
“三……”
“是谁将注定的苦难写进旁人的命数?”
瓢泼的冷雨淹没、淹没,受难者的祷告无人聆听,戕害者却心安理得地踩着无辜者的骨血而生。
这些话烂在了他的心底,无人倾听,无人知晓。
诡物睁开眼,缥缈空灵的话音戛然而止。
而他的身侧,女孩仰起头看他。
“到我了?”女孩问。
“到你了。”他说。
女孩紧张地低下头,迎上盛家夫妇恐惧、愧疚的目光。
那是她的爸爸妈妈。
他们曾经是很爱她的。
可惜再多的爱,也会被时间消磨殆尽,徒留对诡物本能的恐惧。
女孩开了口,用稚嫩而小心翼翼的声音,念出在腹中打过无数次的稿子,属于她的规则:
“五、池塘的水很清澈,水里没有颜色。”
“看见红色的池塘请哭,看见黑色的池塘请逃,如果有鱼儿向你讨食,不论什么色彩,都请投喂它们插着蜡烛的奶油蛋糕。”
“六、因演员数量有限,无法将整幕戏剧出演完整,我们在人群之中安排了傀儡。”
“傀儡只会按照既定的程序,保证演出的完整进行,如您认出傀儡,请不要揭穿它们。它们只是在工作,就像稻草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