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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偷偷捡了也无人能察觉……”
“小的一开始不敢说,是因为许多画的来路……的确牵扯到一些获罪的官员世家,小的也是为了求个自保,养家糊口而已啊!”
陆乩野闻言面色阴沉,没再继续问询摊贩的话。
他默了片刻后,抬了抬手,沉声道:“取些钱财给他,让他走。”
傅谨将还在愣神的摊贩推搡出门,低声训斥他:“你这人还真是赚着昧良心的钱,那些获罪官员的画被不知情的人买回家中,若是被官府追究起来,他们还有命活?”
“你可得感激我们公子心善,拿了这些钱财往后便洗心革面,别再做这害人的买卖……”
陆乩野从傅严手里接过画,拿在眼前又细细地端详了片刻,幼时尘封的记忆如残破的碎片般在脑海中浮现。
穿着官袍的青年男子一脸慈爱的看着桌案前提笔绘画的小小儿郎,“我们圻儿天资聪颖,等长大后必定能金榜题名,名满都城……”
音容笑貌犹在耳边,陆乩野手中的画卷却已泛黄破旧。
他将画重新卷好,锁进了盒子里。
“公子,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陆乩野把盒子递给他,“讲。”
“昨夜教坊司的事一夜传遍都城,如今高门显贵里无人不知公子新纳了一名妾室。”傅严郑重的将其接过,顿了顿,“恐怕连宫里也得到了消息。”
陆乩野在魏国风头正盛,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朝堂内外无数双眼睛盯着。
傅严替他忧虑,低声道:“公子,芙蕊公主留不得。”
将亡国公主私藏于府邸之中,即便魏宣帝再宠信他们公子,事情一旦暴露,他们公子也难以全身而退。
但陆乩野昨夜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说出自己已有妾室之时,便料想到了此刻的局面。
他眉眼间冷意退却,又恢复成平日里神色淡淡,“何来的公主?”
傅严一愣:“公子何意?”
陆乩野漫不经心,“芙蕊公主掉下悬崖生死不明,我的府邸里只有我的妾室姮娘。”
与其将殷乐漪藏掖在那等偏僻小院中,不如借此事光明正大的将她纳为妾室带回府中。
妾室本就只能安于后院中足不出户,根本不会有人想到那不知踪影的公主殿下,会被陆乩野偷天换日成了他的妾。
思及此,陆乩野又记起一要事,“教坊司的柳云莘昨夜见过芙蕊,派个人去盯着她。若她有向旁人透露芙蕊身份的迹象,便先杀了她。”
“属下明白。”
殷乐漪被带到了一处后院的屋中后,婢女伺候她沐了浴,换上裙衫,此刻正在铜镜前为她梳妆。
婢女望着镜中的殊色娇颜,忍不住赞道:“夫人这般貌美,难怪能得少将军青睐。”
夫人这称呼让殷乐漪心口一跳,又忆起昨夜陆乩野为助她脱身在众目睽睽下把她视作妾室的事,恐怕连将军府中的下人都被一起瞒天过海了。
她默认下这个身份,但她明知这个身份是为她遮掩的,被当做陆乩野的妾还是让她胸中有些闷气。
婢女为她梳妆之时,房中又进来了两个婢女,行了礼将手上抱着的书放到一旁的书案上。
“夫人,少将军让奴婢转告您这几日闲时要将这些书翻看完,等少将军闲暇后便要来考问夫人书上的内容。”
殷乐漪狐疑,什么书几日看完还要来考问她,难道陆乩野打算将她一直留在他的府邸上,不送她回那处院子了吗?
她问道:“少将军他可还有什么交待的?”
婢女们摇摇头,“回夫人,没有了。”
这几个婢女虽是陆乩野将军府中的人,但必定是不知道殷乐漪真实身份的,她便也不好让她们从中传话,“劳烦替我给陆少将军带句话,若他得空还请来寻我一趟。”
“是,夫人。”
这一声声的夫人唤的殷乐漪头疼不已,没将几个婢女留在房中,让她们退了出去。
殷乐漪坐在窗前唉声叹气,想到自己如今身如浮萍,性命也被旁人握在手里,前路更是一片片茫茫。又想到晋国的旧臣,裴洺的家族早早投靠了魏国,他父亲得了爵位,他亦有了官职,想必十分受魏宣帝赏识。
而柳云莘的家族却与之相反,因着柳太傅还被关押在大理寺诏狱里,不肯归顺魏宣帝,柳家的女眷们才不得不被迫送到教坊司,卖笑卖艺,卑躬屈膝的去取悦魏人。
柳太傅是殷乐漪的老师,她自小便受柳太傅教导,更是知晓柳太傅是与范阳侯一样的忠臣,莫说是被关在大理寺诏狱,哪怕魏宣帝以他的命相挟,他也断不会背弃晋国,投靠魏国。
但他的一片忠心却只能换来妻女不堪受辱相继自尽,剩下唯一的小女儿柳云莘还在教坊司中煎熬。
而身为公主的殷乐漪却什么都无法帮他们做,那种仿佛从骨子里长出来的无力感又再一次将她侵蚀。
陆乩野派人送来的书籍还原封不动的放在桌案上,她瞧见,心中忽的又冒出了一个念头。
她如今的确弱小,在魏国举步维艰,但陆乩野是她唯一可以握住的救命稻草,只要再将他抓得紧一些,他或许会为她再冒一次险。
思及此,殷乐漪这才有了想去动他送来东西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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