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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也熄了灯,从窗户里透出来的只有一殿的漆黑。
殷乐漪远远地注视着黑漆漆的殿宇,泪珠无声地从脸颊滑落。
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孩子了,一个帝王夜宿在一个妃子的殿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很清楚。
可是这个妃子是她的母后,而这个帝王不但不是她的父皇,还是毁了她的家国逼死她父皇的刽子手。
殷乐漪恨极了,也痛极了。
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魏宣帝的残暴不仁,更心疼母后要在仇人面前笑脸相迎。
极致的恨意与痛楚让殷乐漪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她在这一刻竟荒诞的想起了陆乩野对她的嘲讽,他说她离了他陆乩野便活不成。
他只说对了一半,殷乐漪还活着,只是活的更加的屈辱了。
她若再疯一些便好了,不必顾全大局,不顾瞻前顾后。
就像陆乩野那个做事毫无章法的疯子一样,谁触了他的逆鳞,他便一**穿对方的身体,以杀来泄心头之恨。
殷乐漪也想一箭射穿魏宣帝的心脏,雪耻雪恨雪仇,可她不能。
魏宣帝今夜死,明日她和母后还有被软禁的亲人,全都要被魏国人推上断头台。
殷乐漪转身背对着主殿往外跑去,她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怕自己被恨意侵蚀理智,闯入母后的殿中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跑出雍华殿,她独自到了一处僻静的石桥边坐下,所有的憋屈愤恨都掩不住,咬着唇泪如雨下。
“可都查清楚了?”
“殿下,都查清了。”
夜色里隐约传来男子的谈话声,殷乐漪忙擦了泪从桥上站起想要离去,又恐脚步声让人察觉,便垫着脚尖躲到了一旁藏身的假山里。
“陛下迟迟不肯定陆乩野的罪,本王便为他再添一把火,将他的身世揭露在朝堂前,届时任他有军功傍身又如何?我看他还能活几日……”
他自称本王,声音殷乐漪又似曾听过,殷乐漪大约能断定此人身份应该那日让她受牵连的襄王。
陆乩野的身世殷乐漪虽未听他提起过,但从他姓陆却与陆聆贞是表兄妹一事上,还有他那一头年少白发,她便也能猜到他的身世多般是有几分坎坷的。
襄王没再同人细说陆乩野的身世,殷乐漪更无心探究。
她只是想起陆乩野往日在魏国,被百官相迎奉承,何其的风光无限,意气风发。
如今因她之事,前有朝堂弹劾,后有亲王索命。
当真是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殷乐漪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母后相认,便想到了陆乩野会有这一日。
她没给陆乩野留退路,即便重来一次,殷乐漪还是会自私的选她自己。
只是忽然从旁人口中听到陆乩野快死的死讯,她的心头还是会涌出一股难言的复杂滋味。
当初若非是陆乩野,她大约早就死在了周骞手上。
她还是做不到似陆乩野那般的铁石心肠,陆乩野若真的死了,他们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尘纠葛便该一同随他去了,她应当还是会为他上柱香。
待交谈声迟迟不再出现,殷乐漪也打理好了自己的思绪,抬脚方从假山后走出去,便被人大喝一声。
“何人在此?”
赫连殊站在桥上,属下手中的灯笼照清假山旁那一抹窈窕的身影。
婀娜的女娇娥未施粉黛,青丝衬娇颜美若天仙,雪腮印泪痕楚楚动人,一双灵动的眸受了惊吓般满是惶恐的望着他。
正是让赫连殊魂牵梦萦许久的少女,他抬手正要将人叫住,女娇娥便先惊慌的逃远了。
“殿下,那女子方才定是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属下这便去将她灭口……”
“且慢。”赫连殊抬手挡住属下,“前方的殿中住的可是贵妃?”
“正是。”
赫连殊豁然开朗,难怪他后来久寻不得,陆乩野的手下傅谨也对他守口如瓶,原来她便是芙蕊公主。
他凝视着少女在夜色里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忽而笑道:“不必灭口,她大约比我更想要陆乩野的性命……”
第52章 芙蕖是我先死,还是她先熬不住。……
骠骑大将军府连着数日都大门紧闭,朝堂上的风波还未传到民间,城中百姓偶有从门口路过的便觉得好生奇怪。
傅谨快马加鞭从城外军营赶回来,到了门口翻身便下马,急的连马绳都来不及栓,便匆匆走了进去。
府中湖畔边堆积着成千上万的枯萎芙蕖,府中的下人们刚把这些芙蕖从湖里拔出来丢弃,此刻正在湖面上驾着一条条小船,将从岭南才千里迢迢送来的鲜艳芙蕖,重新移植进湖里。
在秋日里能见到接天莲碧无穷尽的夏日之景,场面极其壮观。只是时节不对,湖畔边种着的树草都已染红变黄,湖中却粉绿盎然,两边风景截然不同,终归是违背了天理伦常,观久了便让人觉得怪异。
屹立在湖心的水榭内,陆乩野斜倚在一方榻上,饲养的狼王正窝在他榻下沉睡。
他面色略有几分苍白,及腰的鹤发用一条玄色的发带懒散的束在身后,肩头披着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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